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可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须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1
当陶然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鼓起勇气、红着脸把从网上看来的这段情话认真且深情地念给秦瑾言听时，他正心无旁骛地埋头批改陶然的试卷。
骨节分明的大手笔走龙蛇般地在试卷上游走，发出“沙沙”的细微声音。
他坐的位置靠近窗户，傍晚的阳光透过窗纱筛落进来，细碎的光落在他的半边身子上，光和影的纠缠中，男人的眉眼愈发挺拔清隽。
陶然正看得痴迷，不防秦瑾言一个皱眉，好看的五官瞬间拧在一起，瞥向陶然，“这道题都能做错？”
她慌忙低头一看，卷面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仿佛在向她耀武扬威。
“前两天不是刚给你讲过吗？”秦瑾言放松了身体，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却仍然看着她，目光如炬。
“我忘了。”其实陶然没好意思说，给她讲题的那天，秦瑾言穿了一件灰色的棉T恤，质地柔软，松松垮垮地贴在身上，不同于往日千篇一律的各色衬衣，显得他整个人柔和温暖了不少。
他抬起胳膊讲题的时候，T恤的下摆微微卷起，露出清瘦白皙的腰身，陶然只顾盯着他那性感的小蛮腰看了，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讲题？
“小丫头脑子也挺聪明的，就是不知道用到了哪里。”
秦瑾言颇为无奈地笑。
“老师，我下次一定会努力的。”陶然连忙发誓。
“嗯，你可别让我再失望了。”
陶然使劲点头。
“对了，你刚才给我念的是什么？”
陶然把自己精心誊写在本子上的那句话拿给他看，小心翼翼地问他：“老师，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秦瑾言看了半天，始终沉默不言。
“秦老师？”
秦瑾言微笑着把本子递给陶然，道：“佳句赏析你应该问语文老师去，我是教数学的，你问错人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将陶然席卷，她垂下眸子，讷讷地说：“我知道了。”说完，转身离开。
秦瑾言却突然叫住她，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你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事不要多想。”
如此讳莫如深的提醒，陶然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原来他知道自己喜欢他，知道自己在偷偷地向他表白，知道自己的那些个小心思……
原来，他一切都知道。
也难怪，十七岁少女的喜欢，那么勇敢、那么无畏、那么高调，恨不得昭告全世界，那么聪明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惜，他还是拒绝了她。
陶然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始终没敢再回头看秦瑾言一眼。
2
初见秦瑾言时，是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
没有作业、没有补习班，陶然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小兔子，撒欢了似的可劲儿疯、可劲儿玩。
邻居家老奶奶在阳台上种了一株葡萄树，或许是年代久远，葡萄树的藤蔓顺着栅栏从二楼而下，爬满了整个墙壁。那一串串紫红色的葡萄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馋得她口水都流了下来。
骨子里假小子的性子瞬间爆发，看了一眼左右无人，陶然踩着垃圾桶麻溜地爬上了围墙，伸出手顺利摘到一串葡萄之后，然后心满意足地跳了下去。
悲剧就在这时发生了——她双手只顾护着那些葡萄，没察觉到旁边的护栏上坚硬的凸起不知何时钩住了裤子，跳下去的那一刻，“嘶啦”一声，裤子被挂破了一个大口子，还偏偏就在屁股后面。
这下惨了。邻居奶奶的家和陶然家刚好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她要走完这长长的马路，还要经过一个繁华的菜市场，才能回到家。
陶然捂住屁股，蹲也不是站也不是，小脸纠结地拧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又返回来，关切地问她：“你怎么了？病了吗？”
陶然抬头，面前站着的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穿一件米黄色衬衣，黑色裤子，五官俊朗分明，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鲜艳欲滴。
真帅啊，陶然心里暗想，更加不想在帅哥面前丢脸，于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秦瑾言点头走开，走了十几米之后发现陶然还保持着那一个古怪姿势，又折返回来问她：“你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用不用我带你去医院？”
陶然心想也只有他能帮自己了，不然她还真没有勇气露着内裤走回家，她咬咬牙，心一横，破釜沉舟般说道：“我的裤子破了。”
秦瑾言哑然失笑，又看见女孩红得几欲滴血的脸，瞬间觉得好像有点尴尬。他转过脸看了看自己身上，一件单衣一条裤子，没有多余的衣服能给她解围。
他清清嗓子才开口：“那怎么办？我也没多余的衣服了。”
“算了，你走吧，别管我了。”
陶然只觉得丢人死了，她把脸埋在膝盖上，瓮声瓮气地答道。
犹豫了一秒钟，秦瑾言将手中的礼盒递给陶然，“你提着这个，可以挡一下。”
陶然心生感激，又不确定地问：“东西你不要了吗？”
秦瑾言勾起唇角道：“没关系，送人的，我可以再买。”
3
陶然将礼盒盖在屁股后面艰难地走回家后，赶紧换了条裤子。闲来无事，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有一盒茶叶，包装得很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下陶然心里更过意不去了，正念叨着哪天再见到那个大帅哥，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陶然爸爸去开的门，看到来人，爸爸高兴极了，说笑着把人迎了进来。
陶然此时就站在客厅里，和来人四目相对间，她顿时有些激动。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见过面了？”陶然爸爸不解地问。
“刚才帮我的那个大哥哥就是他。”陶然突然羞怯起来，垂着脑袋声若蚊蝇。
“那还真是有缘分啊。然然你是不知道，以前你小时候最喜欢瑾言了，天天哭着闹着非得要他抱。他一抱，你就高兴了，还赖在人家怀里，死活不撒手。”陶然爸爸回忆起往事来滔滔不绝。
陶然这才知道，原来秦瑾言是她爸爸好兄弟的儿子，两家关系很好，还曾经住在一个院子里。那时才一岁多的她不知为何就是特别喜欢十岁的大哥哥秦瑾言。每次秦瑾言放学一回家，她都是第一个扑上去求抱抱。秦瑾言如果不愿意抱她，她就发脾气、耍赖，搂着秦瑾言的大腿就是不松手。最后秦瑾言只得乖乖地抱上，好生哄着她。
后来升了高中，秦瑾言一家人就搬回了老家，两家人再也没见过面。
陶然隐约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她记得有一个大哥哥对她特别好，会给她买她最喜欢的芭比娃娃，还会带她去海洋馆玩。只不过那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她记不清那个大哥哥的脸，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面前言笑晏晏的秦瑾言，这下子她心中那个大哥哥的形象才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原来我小时候这么有眼光。”
陶然在心里偷笑。
“朋友给介绍了份工作，就在这里，我觉得还不错。”
“哦，那挺好的。以后常来，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
客厅里陶然爸爸和秦瑾言还在寒暄，看着那人挺直的脊背和一脸微笑的模样，陶然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好像是无意间踩进了棉花糖做的云朵里，轻飘飘的，却又舒服极了。
4
暑假一晃而过，陶然很快就开始了忙乱的高中生活。
开学那天陶然才发现，初中同学们没有一个能够和她分在一个班，她的周围全是一些陌生面孔。
本来她就是比较内敛的性格，不熟悉的人她几乎从不搭理，跟身边的朋友很熟悉了她才会在他们面前变得开朗起来。所以别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聊着天的时候，也只有陶然在默默地看着窗外发呆。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秦瑾言，今后的三年希望我们能愉快地相处。”
一道清朗的男声在讲台上徐徐响起，陶然觉得，声音貌似有些耳熟。
秦……秦瑾言？
是他！
陶然猛地抬头，突然就撞进了秦瑾言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如黑曜石一般，光华流转，漆黑明亮。
秦瑾言冲她微微一笑。
陶然捂住胸口，她听见自己的心里有一万头小鹿在扑腾乱撞。
“哇，好帅”
“是啊，有这么帅的老师，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周围的女同学们纷纷都在犯花痴，陶然皱眉，又看向秦瑾言。
他一袭白衬衣，休闲裤，脚踩白色休闲鞋，衬衣的袖口高高挽起，领口敞开，松松垮垮地贴在锁骨上，该死地迷人。
一想到有那么多女孩都喜欢秦瑾言，陶然的心又像是泡进了醋缸里，酸得直冒泡泡。
5
现在果然是个看脸的时代。
秦瑾言的数学课无论有多枯燥、有多无聊，班里的同学们尤其是女生，全都坐得直直的，打起精神认认真地听他讲课。
陶然的数学一直不好，能考到这所学校全都靠她其他科目成绩好，替数学垫了不少分，硬生生把总成绩拉了上去。
就比如现在，虽然她也是努力地在认真听秦瑾言讲课，虽然秦瑾言讲得很慢、很有耐心，可是那些数学公式、定理之类的，还是把她绕得晕晕乎乎的，脑袋里好像灌了一团糨糊一样。听不懂，陶然到后来索性就不听了，只顾盯着讲台上的秦瑾言发呆。
原来秦瑾言是个左撇子啊，怪不得这么聪明。
秦瑾言认真看书的模样真好看。
秦瑾言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时候，嘴巴总是抿得紧紧的，是不是怕有粉笔灰落到嘴里啊？不过侧颜看起来，真的很帅啊。
秦瑾言不高兴的时候总喜欢皱眉，像个可爱的小老头一样，哈哈。
秦瑾言……
“陶然，你来说说这道题怎么做？”
陶然想他想得正出神的时候，冷不防听见秦瑾言喊她起来回答问题。课都没听，她哪里知道怎么解啊？
陶然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小声说了句：“老师，我不会。”
秦瑾言没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走到讲台上继续讲题。
陶然却眼尖地发现他皱了下眉头。
原来他又不高兴了。坐下来的那一刻陶然心想，为了不惹秦瑾言，以后还是努力学好数学吧。
下课的时候，秦瑾言把陶然叫进了办公室。
“陶然，你的数学成绩太差了，如果再不好好学，将来考大学的时候会拖你后腿的。”秦瑾言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语重心长地跟她说。
陶然有些委屈，“老师，我也努力听课了，可是听不懂怎么办啊？”
“听不懂下课了就来问我。多问几遍，多做几遍题，自然就会了。晚上回家也多复习复习。”
“老师，周末你给我补课吧。”鬼使神差般地，陶然突然脱口而出，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她又慌忙说道，“我爸爸总是念叨你，让你常到我家来玩。刚好你可以给我补一下功课。”
沉吟了半晌，秦瑾言点头，“行，你的数学真该好好补补了。”
陶然心里那个激动啊，差一点她就忍不住扑上去抱住秦瑾言了。
能争取到更多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陶然那段时间兴奋得连睡觉都是笑着的。
6
秦瑾言说话算话，这周六就上门给陶然补课来了。
陶然的父母当然乐见其成，贴心地给他们切了水果，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集合的要点都掌握了没？”
“嗯，这个我会。就是函数太难了，什么奇函数、偶函数、函数的复合性……我都晕死了。”陶然抱怨道。
“嗯，今天就着重给你讲函数吧。”秦瑾言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陶然敛了心神，认认真真地听课。
……
“今天就到这里吧。”秦瑾言抬手看了下时间，“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陶然恋恋不舍地挽留，“老师吃完饭再走吧，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秦瑾言摇头，正想说话，旁边陶然妈妈又说道：“阿姨还记得你爱吃松鼠桂鱼，都已经给你做上了，走什么走啊？”
秦瑾言眼睛一亮，“阿姨做的松鼠桂鱼味道最棒，我好些年都没吃到了，今天可算能大饱口福了，谢谢阿姨。”
不同于往日笑不露齿的微笑，秦瑾言大概是真的很高兴，嘴角上咧笑得特别欢，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又看见了秦瑾言孩子气的一面，真可爱啊。”陶然心想。
大概是有秦瑾言帮她补课的缘故吧，高二上学期陶然的数学成绩已经能在班里排进前十五名了。期末考试结束后，陶然给秦瑾言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感谢他的帮助。
秦瑾言笑她，“跟我还这么客气。我又是你的班主任，又是你的数学老师，还是你小时候的玩伴，帮你补课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这么长时间下来，秦瑾言和陶然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融洽。陶然偶尔会调皮地跟秦瑾言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秦瑾言在她面前也不再刻意地端着老师的架子，有时还会宠溺地叫她“小丫头”，或者打趣她几句。
架不住陶然的热情邀请，秦瑾言还是去赴了她的约。
“我小时候可爱不，你喜欢我不？”不知怎么两个人就聊到了小时候，陶然厚脸皮地问道。
“你小时候粉粉嫩嫩的，是挺可爱的。可就是脾气太大了，我总得哄着你。我还记得我攒了好久的打算买游戏机的钱，被你一哭就心软地给你买成芭比娃娃了。买完我就后悔了，可看你那么高兴，我又挺高兴的。”秦瑾言眯着眼睛，好像在回忆往事。
大排档里闷热闷热的，陶然周身氤氲了许多热气。这些热气在她心里蒸腾、升华，惹得她一颗心也燥热难当，脑子一热，她脱口而出：“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们这算不算是青梅竹马？”
秦瑾言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拿干净筷子点了一下她的头，“小丫头，脑子里天天装的都是什么……”
陶然的情绪突然莫名地低落下去，她埋头只顾吃东西，不肯再说话。
7
高二下学期，学校运动会开幕了。陶然班里有一个女子3000米的比赛项目始终没人报。秦瑾言在班里连续问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愿意参加。
“都不参加的话，校长是会骂我的啊。”秦瑾言揉着额角苦笑。
舍不得让秦瑾言为难，陶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毅然决然地举起手，“老师，我参加。”
秦瑾言大吃一惊，“你？就你这小身板能行吗？”
虽是开玩笑的口吻，陶然却听出了浓浓的关系，她心里一暖，更加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能行。”
比赛那天，秦瑾言特意跑来给陶然加油打气。
“老师，如果我得了第一名，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陶然笑得狡黠，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嗯，我答应你，加油！”秦瑾言揉了揉她的脑袋，替她加油。
比赛开始的时候，陶然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拼命过，简直是要把她毕生的力气甚至连吃奶的劲都用上，只为了能得到第一名。
因为等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想收到一份来自秦瑾言的礼物。
超过了第三名，超过了第二名……陶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默念着秦瑾言的名字，最后一次加速冲刺。可突然间，她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似有千斤重，她开始摇摇欲坠，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陶然依稀记得，眼前有一个熟悉的黑影闪过。
等陶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校医务室里。她动了动酸痛的大腿，旁边的秦瑾言立马问她：“你醒了？这会儿还难受吗？要不要喝点苏打水？”
“我没事，”陶然摇头，又问，“我是不是没跑完就晕了？”
秦瑾言点头，又安慰她：“没事的，你已经很厉害了，离终点只差不到一百米。再说了，输赢不重要，我们重在参与。”
“输赢对我来说很重要。”陶然打断他的话，正色道。
“为什么？”秦瑾言皱眉。
“因为你答应我，得了第一名就会满足我一个要求。”
“我当是什么呢，没事，我照样会答应你，满足你一个要求的。”
“老师，你太好了。”陶然笑得傻兮兮的，丝毫没注意在一旁看着她微笑的秦瑾言。
8
“陶然你知道吗？昨天你晕倒的时候，咱们老班第一个冲了上去，一下子把你抱在怀里就往医务室跑。那样子，真是帅呆了！”同桌晓云神秘兮兮地跟她八卦，“对了，老班当时看起来可着急了，连咱班别的任何比赛都没管，一直在医务室陪着你。”
“真的吗？”陶然心里欢喜得要命，像是整个人都泡进了蜜罐子里，甜得牙疼。
他着急，是不是因为有那么点喜欢我呢？十七岁少女的心思总是这样敏感多疑又自作多情，陶然突然觉得很幸福，她有可能不是一厢情愿的单恋啊。
怀揣着这点小自恋，陶然又一次跑到秦瑾言面前，大着胆子表白——当然，她还没那么勇敢，只不过借着从网上买的抄录的情话的名义，暗戳戳地向他表白。
可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秦瑾言，只要你一个微笑，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陶然甚至想好了和他正式表明心迹所要说的话，可秦瑾言一句轻飘飘“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不要多想”，就不动声色地将她打回原形。
被拒绝了。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爱意，都彻底地淹没在陶然的心里。
她没再找秦瑾言补课，没再给他打过电话。除了上课，她和他也再无交集。
陶然化悲愤为力量，每天头悬梁锥刺股地努力学习。
搭着青春的火车乘风破浪、呼啸而过，一转眼要高考了。
高考的前一晚，秦瑾言破天荒地给陶然打来电话问：“复习得怎么样？”
“挺好的。”陶然拼命克制住那些翻涌的小情绪，装作很坦然的模样。
“别紧张，好好考。”
“嗯。”
“早点休息吧。”
“秦瑾言！”就在电话挂掉的前一刻，陶然突然大声喊他的名字。
“嗯？”
“你是年少的欢喜。”说完这句话，陶然匆匆挂断了电话，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沉默了好久。
9
高考发挥得不错。陶然看着成绩单上的分数，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美好又忙碌的高中生活结束了，可是她和秦瑾言呢，也该结束了吗？光是这样想着，陶然就觉得心里面钝疼钝疼的，很难受。
八月一号是陶然的生日。今年的生日意义重大，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
生日那天，陶然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给秦瑾言发短信说：“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一个要求，你还记得吗？”
“记得。”秦瑾言秒回。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想和你一起过。”陶然问得忐忑又决绝。
“好，你在哪儿？”出乎意料的是，秦瑾言竟没有丝毫犹豫。
陶然选在了一家情侣主题餐厅过生日。
秦瑾言推门进来的时候，愣了愣。
“小丫头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他无奈地笑了笑。
“生日快乐，小丫头。”吹完蜡烛之后，秦瑾言拿出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条银制的手链，打磨得非常圆滑，雕花也十分精致。
“哎，”陶然仔细端详着这条手链，突然发现花瓣上刻的有字，连起来读就是“我心悦你”。
秦瑾言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你是认真的吗？”陶然泪眼婆娑地盯着秦瑾言问。
秦瑾言叹气，“那时候不敢承认，是因为害怕耽误了你的学习。”
“秦瑾言，你个大骗子。你就知道欺负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陶然冲过来捶打秦瑾言的身体。
秦瑾言一把将她圈外怀里，轻声道：“不对。”
“什么不对？”陶然不解。
“‘你是年少的欢喜’，倒过来念就是‘喜欢的少年是你’，这句话不对。”
“为什么不对啊？那是我第二次跟你表白，我喜欢的少年是你。”陶然又开始抓狂。
秦瑾言只得更加用力地将她抱紧，“我比你老，我快三十了，不算少年了。”
陶然“噗嗤”一笑，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我年少的欢喜，我喜欢的男人是你。”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梦见桃花源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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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往往忽略了感情的经营，适当的情感咨询还是有必要的，特别是像你们这样专业的机构
被拉黑了，还有希望么？
老师，可以咨询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