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年，我最大的心愿是：不要太聪明

文 | 李栩然

首发 | 栩先生（ID：superMr_xu）

1

又是一年春节。

对中国人而言，一定要到这一天才算过完一整年。

过去的一整年里，从社会到个人都经历了太多的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可以预期的，过完这个吃吃喝喝的春节假期，将要面临的也一定不会是一马平川。

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要和大家分享点什么东西，说点什么祝福的话。

后来我决定，过年了，就给大家讲一段单口相声，以图一乐吧。

相声的名字叫《吹牛X》，表演者：李栩然。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

据我妈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样子。

比如，才四个多月我就口齿不清地喊出了第一声“爸爸”，虽然我正儿八经地叫出这两个字要到七八个月去了。

但我妈由此就觉得，她可能生了一个神童。

而我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得益于他们不走心的教导，我在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熟读并背诵好几十首唐诗。

然后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到我读小学的时候，终于一首都不记得了。

我在读幼儿园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看闹钟。

那天晚上，我们家接待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

我兴奋地跑到他们跟前，对着正热火朝天聊得起劲的大人们，大声宣布我刚刚学会的新技能：

现在晚上十点了！

导致客人只能讪讪的起身告辞说：都这么晚了啊，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哈。

留下一脸懵逼、对我怒目而视的父母。

这件事，每次和爸妈吵架，我都要解释一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也是在读幼儿园的时候，我就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看了不少拼音书或者电视，要不然就是听多了大人们吹的牛X，知道了很多知识。

学前班的时候，有一次老师组织春游，中间搞了一个答题活动，答对一道题就可以奖励几块当时小朋友最稀罕的字母饼干。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是拖着一袋子饼干回家去的。

现在很多人很怀念的童年字母饼，我想起来当年吃了快整整一个月就想吐。

2

上小学后，我更不得了了。

课文看完就能背，作业放学就做完。

第一学期就得了语文数学双百分，奖励了一盒水彩笔。

这里容我专吹一句，很多人得双百分是因为他们只能考那么多分，而我得双百分，是因为满分只有100分，且科目只考两门。

下学期的时候，全县组织数学比赛，我得了速算比赛第一名。

所谓速算，就是给你一堆数学题，要算的又快又准，我是少数在规定时间内做完全部题目的人。

最主要的是，我只错了一道题，而整个县都没有人全对。

奖励的东西是个笔记本，首页上写着，xxx县小学生速算比赛第一名。

笔记本现在还留在老家，要不是我懒得去翻，就拍个照给你们看看，看看我不是吹牛x了。

那时候，要看一个小孩子是不是聪明，大人们最喜欢随口出一个数学题，名字叫鸡兔同笼。

这个题，我好像从二年级开始就能心算出答案了，但我怎么会的，已经不记得了。

再后来，我喜欢上了读书。

学校里有个小教室，装满了从各地捐来的书。

这些既有像《十万个为什么》、《十万个智斗故事》、《郑渊洁童话》、《火炬在燃烧》这种适合小学生看的书，也有《烟雨蒙蒙》、《万家灯火》、《白狐》之类情感书籍，还有《济公传奇》《三国演义》这种老少咸宜和《机械大全》、《摩托车维修》、《烫发染发技术》之类莫名其妙的书。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里面还有不少《金瓶艳史》、《寡妇闹江湖》、《素女真经》等少儿不宜的作品。

这些优秀书籍都极大地开拓了我的眼界、生理健康知识面，第一次让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饥渴。

我现在写的文章，有时候引用的东西还是那时候看到并记住的。那是从小学就开始奠定的雄厚的理论基础。

到三年级时，我的名气已经很大了。

很多人都劝我父母让我跳级，觉得正常读下去，有点浪费时间。

我父亲考虑了一根烟的功夫，决定不搞揠苗助长，任我自生自灭。

在我之前，我们那个小学里还出了一个神童，是我父亲同事的儿子，5岁不到就上了小学。

在我看那些乱七八糟书的时候，他就开始看《少年科普》、《太阳系简介》之类的书了。

一看一整天，饭都要他妈送到教室里去。

后来他一路跳级，大概十五岁的样子就考上了大学。

结果因为缺乏自理能力和沟通能力，他妈不得不提前内退去大学边上租了个房子，继续给他送饭。

大三的时候，他因为帮人作弊被学校劝退了。

回到高中，只复读了一年，就以我们当地高考理科状元的身份考进了北大，研究尖端科学去了。其中，理综考了令人咂舌的297分。

这年他19岁，终于可以和同龄人一起上大学了。

3

这个单口相声，我还能讲很长讲很久，讲得酣畅淋漓，物是人非，天荒地老，学贯古今。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这些事情除了记不清的，基本都是真的。

六神磊磊昨天写了一篇文章，名字是：《有一种鄙视链底层的“状元”，叫做县城状元》。

而我，大概就是那个可悲的县城状元。

高中里，我很长时间里都是全县第一名。作为一个文科生，因为觉得文科数学试卷难度太低，每次学校里组织的考试，我都做理科数学试卷。

从村里到镇上再到县里，那么长时间里，我都觉得身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我不用在学习上花太多功夫，就能考第一名；剩下的时间，我用在各种看杂书、玩游戏、打牌、下棋、打球，以及吹牛x上。

这导致我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上，也取得了非凡的成绩。

是的，从小我就是别人口中聪明的孩子，是老师眼里聪明的学生，更可怕的是，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记忆力好，成绩优异，能说会写，精力旺盛，什么都喜欢，什么都学，学什么都快。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高考发挥失常。

终于，长期靠聪明活着的我，遭遇了再聪明也挽救不了的滑铁卢。

无法接受如此落寞的结果，从此一蹶不振。

整个大学，我都是在游戏中度过，从街机，到PS2，从即时战略到回合制游戏，从魔兽世界到DOTA，甚至连无意中点开的一个网页游戏，我都能玩几天。

如无意外，当我大学毕业时，那个曾经自诩“聪明到没朋友”，位处鄙视链底端的“县城状元”，将毫无争议地获得一个荣誉称号：

一事无成。

然后为那些学弟学妹们，提供一个类似于名校毕业卖猪肉、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优秀范例。

真不愧为全村的骄傲。

4

最终，意外没有发生，我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已经远远落后于当年的同龄人。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大学前幡然醒悟，做了很多准备，我连找工作的勇气都可能没了。

这才是我今天，特别想要和大家分享的一句心底话：

不管是真聪明还是自以为聪明，都很容易一事无成。

从进大学到工作，我身边的聪明人很多。

和他们相比，我这个一段时间里的县城状元几乎不值一提。

有一种聪明，是智商优势，记忆力超群，空间想象能力和形象思维突出，学东西不费力，考试很轻松。

还有一种聪明，是所谓的“情商高”，也就是有“眼力见”，善于察言观色，一群人里总能最快找到那个对他有用的人刻意结交，俗称抱大腿。

这两类聪明人，在人群里都会很难显眼，总能让人记忆深刻，赞叹有加。

但我已经毕业近十年，却发现身边还没有什么聪明人真正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成绩。

因为，他们都太喜欢走捷径，太喜欢去“想”，而不喜欢去“做”。

有一个朋友非常聪明，大学里号称“百晓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跟他随便聊什么书，他都能扯出很多东西来，我们当时就感叹他学富五车，才以斗量。

那时候，他就开始准备写一本要媲美“管锥编”的旷世巨作。

现在我们大学毕业已经许多年，他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劲头，直到现在书稿可能连十分之一都没完成就放弃了。

后来我们也才知道，他的所谓什么都懂，只是比较擅长使用百度，你聊什么他就去搜一下，然后凭借聪明和记忆力，很快找到重点记住一些细节，把牛X吹的天衣无缝。

另一个同学人也很聪明，大学毕业就找了一份非常好的工作，闲来无事为了把妹练单反，居然练的很专业。

五年多前，我和他在簋街的烧烤店里喝酒聊天到半夜。

喝到兴起处，他曾经对我提到过他有一个想法，因为喜欢摄影，他想利用周末或晚上的时间把北京的胡同都走一遍，给每条胡同都留下一些照片。

然后这些摄影可以搞个合集，名字叫《穿过城市的人间烟火》。

我大声叫好，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也很美的事情。

到现在五年多过去了，很多胡同都拆了，我这个同学也没有去完成他的这个想法——不是因为端着个相机跑胡同拍照有多难，而是因为没有时间。

前几年里，他周末要玩游戏、要睡懒觉、要找同学玩、要参加聚会，没有那么多整块的时间；再后来，他有了女朋友，要陪女朋友，要准备看房，事变得更多；现在，他已经结婚，有了孩子，更不可能去做了。

我也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了。

有很多事情，说过之后的一段时间没有去做，后面就更不可能去做了。

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罗伯特索耶在《科幻世界》的一个写作教程，其中一段大致的意思是：

当你开始构思一个科幻小说时，你已经超过80%想当作家的人；当你开始动笔写小说的时候，你已经超过80%构思写小说的人；当你写完一个完整的科幻小说并且投稿，你已经属于百分之一的人了。

这个世上有太多眼高手低的聪明人了。

但要真正做成事情，更需要的是脚踏实地的奋斗。

5

太多荒废人生的人，曾经都可能是个聪明人。

我自己是从工作以后，才开始反思，过去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带来的恶果，那些轻浮、玄虚的作风对生活的影响。

从那时起，我选择放弃那些所谓的“聪明”，开始学着怎么用笨办法做事。

我刚开始给领导写材料的时候，找不到思路和状态。

就疯狂地把历年政府工作报告，以及各大公司能查到的年终总结、企业社会责任报告、领导讲话全部看了N遍，进行分类和结构拆解。

看开头都有哪几种，怎么写，中间怎么布局，结尾怎么收束。

工作没多久，公司让我负责一个很重要的企业宣传片拍摄，一开始那些专业的广告、媒体制作公司说得天花乱坠，漫天要价。

我就报班自学了AE和 pr，学会了所有的专业术语，然后从标书到方案的起草，基本都是我自己写，拍摄团队所有的策划、剪辑甚至是特效制作，我都全程参与。

我业余写东西也是这样。

前段时间《如果格局决定了人生，那到底什么决定了格局？》被好几个百万、千万大号转载，有人看了后问我：这样一篇文章写了多长时间。

我说，几个钟头。

他表示难以置信。

然后我说，我用了几周甚至是很长一段时间去集中思考这个问题，不断地去分析积累，反复印证，最后几个小时的写作只是结果的宣泄而已。

写历史类文章，花费的功夫就更多了。

我写一篇关于华为和联想的文章，除了实体书以外，与之有关的材料就找了一个文件夹。

我在写国企历史的时候，看的相关书籍，估计比写一篇博士论文还多，查阅的资料更是无数。

问题是，我这不是学术创作，只是业余写点公众号文章而已。

至于，那些写毛主席的文章，一篇几千字的文章，我说我查看过的资料得有几十公分厚，你信吗？

6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相信并且践行曾国藩的“结硬寨，打呆仗”。

那些聪明的人，当你接触时间短的时候，会发现他们总是特别显眼，充满无限可能。

你把时间放长一点。三年、五年、十年，当所有的可能都坍缩为现实，那些踽踽独行的人，才更容易做出成绩来。

这世界上不存在想一晚上，突然灵光乍现就能证明1+1的事。

陈景润证明哥德巴赫猜想，运算稿纸积在楼板上，有三尺深，写的论文有两百多页。

由于论文中数学公式极多，符号极繁，且很多是多层嵌套，拼排十分困难。印刷厂派资深排版师傅操作，整整排了一星期。

所以，每次看到有人在那宣传轻松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我都想先甩一本华罗庚的《堆垒素数论》，问他能不能看懂。

华为就是有数万甚至是上十万，精心挑选的名校优秀学子。

他们成绩都很好，智商优越，领悟力都很强，很能搞科研。

但偏偏华为的企业文化里，没有聪明这一条，最核心的一条就是奋斗。

就像是任正非说的：华为没有什么背景，没有什么依靠，也没有什么资源，唯有努力工作才可能获得机会。”

他还说过，华为实际上是一群傻子，所谓的傻就是他们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华为在成长三十年的过程中，没有炒股票，也没有做地产，30年来只做一件事，就是通信制造。

那可是在深圳啊，华为如果从两千年开始囤地盖楼，赚的钱估计都能再造一个华为了。

但他们没有，如果他们这么干了，世界上不过是多了一家知名房地产公司，一个首富。而这样的房地产公司和首富，无论中国还是世界上，从来都不缺。

他们就像是挖掘开采和探索地下世界的人，默默无闻、谨慎、不动声色和不可动摇地向前推进，风花雪月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跟他们全然无关。

“简单的事情重复做，你就是专家。认真的事情全力做，你就是赢家”——任正非

知乎有人请教我，怎么做公众号，我说：首先你要能保证，一年至少要写50万字以上。

我的本职工作非常忙，经常周末都要加班，所有你们看到的文章，全部利用业余时间、碎片时间以及深夜里，查阅、积累、思考、写作出来的。

一年一百多篇原创、80多万字，纯业余写作。

相信我，没有什么聪明或者捷径，能让你写的毫不费劲。

聪明这种天赋，可能决定了许多事情的上限，像爱因斯坦这样的人，努力之外，智商已经逆天。

但讲真，以大部分人用心、用功、用力的程度，可能刚过了下限。

恰恰就是聪明的人，上限很高，但下限往往也很低。

凭借着智商和情商上的优势，他们太容易急功近利，如果短时间看不到特别大的收益，就很难坚持下去。

《我在故宫修文物》，是我特别喜欢的纪录片。

临摹一幅画临个七八年，修个什么木器干到退休还没完；缂丝的那位，一个月也缂不了几寸。

那里面的大部分工作，聪明人都干不了。

其实，就算一辈子只能干一件事，干成了也是一种成功。

我曾经读到过搜狐CEO张朝阳讲的一段故事，在搜狐最辉煌的时代，张朝阳仿佛是互联网界的大哥，春风得意。他也失去了往日的勤奋，“飘飘然享受自己的Feel”。

但那时候的马云，却和张朝阳完全相反。张朝阳说：

记得有一次晚上我在酒吧唱歌，马云因为收购雅虎也在北京，于是我就叫他出来玩。结果他夜里12点才过来，待了半小时就走了，因为他还要回去接着干活。

不聪明的人，才会格外珍惜时间。

因为他们知道：“聪明”并没有那么可靠，但时间从来不会撒谎。

写文章也好，做事也好，人际交往也好，不聪明不是什么坏事，实干才能解决问题。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涓流所积，终成沧海。

我是李栩然，我不觉得自己聪明。所以，新的一年，我将继续选择不聪明地做事，不聪明地活着，不聪明地工作，不聪明地写文章。

除夕夜，也请让我为所有不聪明、但踏实努力的人祝福点赞。

老规矩，春节期间，我将每天精选一篇我的文章，重新修改完善后，推送给大家。

大家就当是再看一次高清重置版本吧。至于是什么样的文章，敬请期待。

再次感谢大家这一年里对我的支持、关心和喜欢，祝所有人春节快乐，阖家幸福安康！

—— END ——

栩先生说：我是栩先生，文章来自我的个人原创微信-公众号“栩先生”（ID：superMr_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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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会写很多的成长干货和思维方法。

比如：《如果格局决定了人生，那到底什么决定了格局》

比如：《为什么有的人年纪轻轻，思想深度却远超常人？》

也非常适合刚毕业的年轻人和大学生。（关注微信-公众号-栩先生后，分别回复“格局”“跑步”“思想”可以获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