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出品小说〈囚迹〉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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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产上的又一次波折

肥猫前几个月新生了,她在银行上班听说是个主任,因挪用公款数额较大,判无期坐了十四年改造算很顺利了。肥猫心地善良,同情弱者她在的时候对林苏三个做卫生特别照顾,那次易队长奖励2分也是她在干部面前说林苏三个能吃苦才奖那么高。她走之前带了一个接班人准备升大组长,许玉莲,经济犯判十年,直接空降部队,之前每天跟着肥猫学习怎么管理帐目。

王丽珍心里盘算肥猫走后她能胜任大组长的位置,没想到来了空降队挫败感由然而生。现在她只是带领红袖彰,还没独览大权,凭她的性格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爬上最高峰,享受唯我独尊的荣耀。不知道怎么的下班林苏把看到方爱红挨打那一幕讲给周贞听时眼泪还止不住地流,娜丕说:“林苏别同情,牢改队里这种事情以前多得很,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你最好别作声,小心引火上身。”

林苏说:“现在法治社会,怎么还以多欺少,太乱了。”周贞:“所以以后小心点,别得罪红袖彰,打了人还不是打了,还不敢做声,否则打得更厉害。”林苏可能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有点纠结,娜丕说:“有时候太晚了还听到吼声,就是红袖彰把那些不听话的拉到小房去打,又没监控,打了也没人知道,你就别管了,也不是你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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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李管后夜带林苏她们倒垃圾,林苏爱跟李管唠嗑,每次她的班她们都会简单的对话,昨天那一幕还在林苏面前闪烁,忍不住向李管说起,其实也想李管主持公道管管红袖彰别乱打人,李管见林苏提起这事还不停地掉眼泪,可见这事影响之大。

林苏不知道她这次的倾诉居然让自己陷入危机。一个星期后邓管下班送林苏三人倒垃圾时,回来路上来严肃地说:“林苏,你现在胆子大了,是非不分了,还是同情心泛滥,瞎同情,方爱红那种人要好好教育的,不值得同情,以后不要泛滥同情心,否则对你改造没好处。”林苏点头回答:“是,邓管,我错了,一定改。”邓管见林苏态度端正笑眯眯说:“你自己想想,自己还要改造,你做个卫生这么辛苦,别让其它干部对你印象不好,影响改造。”

林苏甜甜地说:“谢谢邓管提醒,我知道邓管最好。”几个人上电梯时邓管一番话一直在耳边想起,再联想邓管怎么知道呢?星期四干部开会,今天星期天,看来李管在会上肯定把这事说了,所有干部才会知道,完了,林苏不帮着红袖彰说话反而帮她们认为的反面人物就成了众矢之的,林苏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来临。方爱红确实也太不争气,太过高调到处说自己在外面有多么风光,多么体面。

导致很多人见她不顺眼,一点风吹草动就报告干部,她是没吃到苦头对旁人的提醒丝毫不理,不屑地说:“我才不怕呢,我反正也不减刑,她们能把我怎样。”在车间不会干活组长每天报告干部晚上回来罚站到十二点,监号吵架,报告罚抄行为规范。经常见她一个人在后岗站着抄行为规范,刚开始她还嘴硬,时间长了累了只有妥协,不可能三年多余刑都这样受折磨吧。方爱红刚进来判逆,跟组长带班的都对着干,现在皮了也学聪明了,对不合理的规矩就开始耍赖。

车间上厕所互监拿花排队限次数确实很烦,今天方爱红要上厕所等半个小时都没抢到花索性居然在包装组的一个角落撒尿,被报告后,晚上是自己主管干部佘管的班,半年前易队长调其它监区换了一个新来干部刚毕业的大学生管这三个监号,刚来的干部要挣表现都特别严厉。

听见组长报告此事,她气急,点完名就让16,17,18监号开会,21个人挤在一个小监号,她倒是干脆利落:“今天让你们开会没别的,就是方爱红在车间知道干什么了吗,简直丢脸,你怎么变成一个女人的,居然随地撒尿。”方爱红:“那我逼不住了也只有尿裤子,这规矩太苛刻了。”

佘管气急:“你还有理了,见你这个态度就是罚得不够重。方爱红十遍行为规范,罚站一个月,每天晚上下班回来后站到十一点,其它人两遍行为规范,今天晚上交我管监号实行连带责任,一人犯错连累大家。还有没有事,没事就散会。”大家集休发出一声叹息,佘管:“怎么,罚轻了,要不再加两遍。”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我们太冤了。”大家集体回答。奈管头也不回地出了监号。大家赶紧回去抄行为规范,对于林苏,吴娟年轻人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苦了李竹意,胡二英,她们两个一边抄一边骂,两遍也抄到十一点才收场。娜丕是文盲作业都不做自然逃过一劫。方爱红因为这次连累大家心里有些自责,接下来一段时间安静了很多,她也没那么多精力闹事了,每天晚上站到十一点洗完上床差不多十二点,早上6点起床,白天在车间还要干活,身心疲惫。

监狱是严格的执行机关,人员太多也难管理,自杀事件屡见不鲜,晚上蒙头睡觉就是一大禁忌。干部在队前三番五次强调不能蒙头睡觉,由于灯光太强,天气太冷,难勉会往被窝里钻,这天晚上是最严那个胡管上班,就是林苏刚下队有人报告向娇在背后骂她,最后向娇被扣了5.1分。晚了7个月回去。大家都很怕她林苏也一样。林苏半夜又不知不觉钻进背窝里去了,一点钟她巡监时,黄马甲掀林苏被子林苏条件反射地扯被子,迷迷糊糊听见胡管在旁边说:“林苏,蒙头睡觉明天接分条子。”林苏睡梦中惊醒,赶紧掀开被子也于事无补,是死是活不管了继续睡,繁重的劳动任务使她太疲倦。

第二天进车间,组长叫林苏去执行台干部找。林苏抬头看见是胡管知道昨晚的事,胆怯地走到执行台,胡管直接了当:“知道什么事吧,蒙头睡觉,扣1分,我看了一下你的分还比较高。”林苏看分条子已经在她手上,说一切都没用。况且她是铁了心的,不打算说求情的话,回答:“是,下次注意了。”

回到机台,林苏猜测可能是上次同情方爱红所有干部知道后的连锁反应,两年多都是这样睡的,怎么会独独现在这么关心我,难道真怕我自杀,不可能吧?事已至此,娜丕说得对,只管自己,别人的事少管,以免引火上身,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扣1分不影响拿表扬,这几个月生产上每月奖了5分不伤大雅,但千万不能再有任何差池,否则损失就大了。再回想确实也太冤了,睡个觉也要扣分,刚下队时睡觉不知道规矩穿内裤睡觉罚抄十遍行为规范,现在居然扣分了,干部要想扣分轻而易举,随便一个罪名就下分条子,林苏感觉步履维艰,前方的路一片迷茫。

下班回到监号,林苏把接分条子的事跟大家说,胡二英说:“现在睡觉也要注意哦,睡着了哪个晓得呢,真是难过哦。”李竹意也愤愤不平:“现在乱来了,那个灯那么亮,白天在车间照,晚上回来照,要把一个个都照瞎回去吗?”陈蓉打断大家的话题:“不要议论了,以后注意到,扣分容易得很,挣一分不知道有多难。”吴娟已经新生,现在组长换为陈蓉。监号一样融洽。三人出去做卫生时娜丕气愤地说:“胡管也太坏了,还真扣分,叫你以后别什么事都跟干部说,肯定是上次你跟李管说方爱红的事在会上说后,现在干部要给你教训。以后跟干部少说话。”

周贞也赞同,吃一嵌长一智,林苏记住这次的教训。枪打出头鸟,不说话尽量少说,不管是同改还是干部,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顺利拿了6个表扬。公布第6个表扬那天晚上林苏激动的哭了,这两年熬得太辛苦,总算看到成绩,下次通知报减刑就可以写申请了,想想都激动。

车间已经大变样以前做床单被套只有三个组,现在改为做衣服有5个组,组长也换了两三个,林苏在5组,主要做裤子,林苏算主干力量每次都上腰,为了赶任务,林苏特别毛,每次开新货王丽珍都来盯着林苏两三天,一不注意细节要么就扣工时,要么停止发货,让林苏在那坐半天,要表扬的人坐着肯定心里慌。林苏让组长换个简单工序,但王丽珍不允许,要林苏做高难度的工序磨林苏的性子。这个组有个精英叫童红,林苏知道她每个月前十,比林苏活做得好,每次林苏都跟她做一样的工序,但每次都她先学会再教林苏做。学会后林苏做得比她多。就是学习时特别慢。

久而久之林苏和童红成了很好的朋友,至少林苏一直把她当朋友。童红因为婚骗被判4年半,已经拿了6个表扬想再拿一个就报减刑,这批货做抓绒的衣服,先是黑色,主要是拉链不好上,只上脖子到心口那一节,不能上歪否则成品出去不能穿会打回来。先画粉定位,再用剪刀前开,这一步非常关键,一不小心就报废,林苏不敢下剪刀,一连两天不是去看童红做就是去看黄冬梅做,刚开始学她们一天也只做几件,黄冬梅就是上次打彭克娟的无期,进来十几年没怎么减刑,她活做得特别好,就是经常不想干,每天做完任务就休息,反正不欠产就OK。

她情绪特别不稳定,属于包夹对象,童红,杨小艳跟她互监。黄冬梅坐林苏前面,杨小艳和黄冬梅并排,中间隔了一个流水槽,童红坐黄冬梅前面,林苏趁干部不在就起身去看她俩怎么打剪口,开货几天了,林苏总算学了点眉目,一天可以做二十来件了。黄冬梅有甲剪定时要去医院复查。上午9点30左右卫生员叫黄冬梅站队看病,这衣服特别简单只有四道工序,全组大部分人都在上拉链,只有上出拉链底摆合起来才出成品。

她走之后,童红专程到林苏机台边告诉林苏少跟黄冬梅说话。林苏“嗯”的一声回答。林苏觉得黄冬梅挺正常的,而且有种打抱不平的豪情仗义,监区王丽珍都怕她。黄冬梅小名小宝,林苏就叫她宝姐姐,宝姐姐每天都会和林苏聊天,谈天说地无不胜欢。她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十几年一直在申诉,干部找她谈语气不好她就不谈了直接出门写申请找监狱长调监区,她已经调过三个监区,这次又找监狱领导调监区,上次指导员在她机台边找她谈话,结果谈崩了她直呼指导员名字说指导员是靠关系才升得这么快,指导员用的红帽子也全是关系户。把指导员气得去拿手铐要铐她。

后来还是监区长出面调和才没上铐,为了给指导员台阶下扣了黄冬梅2分。黄冬梅刚走一会儿,王丽珍来到她机台检查她的货,一般王丽珍不敢来查她的货,如果要说她做得不好,那她会跟你理论几天,直到你妥协。

王丽珍平时在监区呼风唤雨,生产奖分都是她订,每个人的改造她撑握了一半。肥猫走时培养的接班人许玉莲,心太善,说话温柔没霸气大家都不怕她。她戴红袖彰,站队的时候看见是她在旁边基本可以忽略,继续说话。看见干部来了,她就好心提醒:“不要说话了,干部来了!”一点也没威摄力,她也从来不去报告。大多数人很尊重她,像王丽这种怪胎也经常欺负她。

王丽是明显欺软怕硬,在人群中见许玉莲声音比谁都大,看见王丽珍走过来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有一次在后面走廊收衣服,王丽没找到自己一条裤子故意大声嚷嚷,王丽珍一去直接两巴掌,打得王丽晕头转向,一时间围上来的人多起来,王丽觉得脸上太挂不住了,气急大声说;“我要报告干部!”王丽珍得意的说:“你去报告啊,我每个月分多得很,不怕扣,你这种人就是欠打,你就是过街老鼠,好好的改造秩序因为你搞得鸡犬不宁,你下次这样我还继续打,见一次打一次。”

王丽珍是三无因为诈骗被叛十三年,她特别聪明,特别会干活,牢运也好,进来没两年之前的工艺要新生,干部看她学东西快就培养她成为工艺,肥猫在的时候她只管工艺,权利不怎么大,现在肥猫走了,许玉莲又是个软柿子,任由她摆布。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大组长的接班人,虽然位置在王丽珍之上,其实早已被王丽珍架空。拍马屁的吴翠芳是包装组组长,就是娜丕的组长,娜丕最讨厌她经常安排娜丕干不值钱的活,以前每个月欠产,现在做卫生不欠产奖分也不高。

吴翠芳也是头肥猪,头大,脸大,肚子大,屁股大,腿粗,上半身和下半身一样大。听说在外面是个狠角色,包工程和自己的亲舅舅因为经济纠纷,把自己的亲舅舅杀了,判死缓,进来十几年还有七八年,她特别爱打报告和彭克娟一样可恶,大家为了讨好她都胖妈胖妈的叫她,其实在心里骂死好,她听着叫她胖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她是货真价实的笑面虎。

许玉莲在大组长位置上,负责出货进货全部打包记帐,吴翠芳为了讨好王丽珍,把许玉莲拉下台想了个狠招,隔三叉五让许玉莲出错,看见S码的包在L码里面也不说故意包进去,后来直接把80件衣服当垃圾丢在垃圾袋里拿去丢,最后许玉莲叫人怎么也没找到那80件衣服,缺货就会赔,这是大错,这次给干部添了很大麻烦,后来跟厂家再三商量重新做80件补上,因为这件事,干部把许玉莲大组长的位置下了,一直空缺由王丽珍统管,后来干部查出不是许玉莲的错但心知肚明许玉莲不是王丽珍的对手,从上到下全部都是王丽珍的人。

她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生产上工艺全靠她主宰,每天的工艺流程,每个组每天的任务,包括每个人做的工序都由她安排,不得不说她有一定的能力,监区从以前的倒数第一经过一年半时间在她的带领下拿到了正数第一名,拿到这个名次后每个干部都对她礼貌三分,监狱奖励监区吃周黑鸭,两人一盒,第二天又是一人一个汉堡,第三天是炸鱼,连续加了三天餐,这个环境的食欲大餐让大家满足不已。

生产奖分和劳动报酬都偏高,那段时间管理也格外放松。那时鸡毛蒜皮的小事干部都找王丽珍,车间没有干部可以,没有王丽珍是万万不行的。王丽珍虽然狠,凶,恶,只要你不跟她对着干,好好干活,她也不会亏待你。

林苏虽然怕她,每个月工时奖分王丽珍虽然没有肥猫那时给得高,拿表扬还是没问题,还算网开一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管理,还算正直,对王丽,方爱红这种特别懒的人她毫不客气,对勤勤恳恳干活的哪怕活干得不多有时也网开一面归零。厂家派来的工艺员特别刁难的,干部不敢骂就让王丽珍骂,有一次做一款裤子,已经出了几百件成品厂家工艺说少了一道工序,就到机位上教大家做,王丽珍把样品拿到她面前说按你样版做的,要改工序另外谈,没经过她同意不准随便改车工工序。

“你算什么东西,车位上的人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没经过同意不要来车间瞎指挥。”声音如暴吼,几百人的车间就听见王丽珍骂师傅的声音,当场就把那师傅骂哭了,直说要去找干部,三天没来这个车间,去楼下三监区了,后来是监狱管生产的干部去把她请上来,才算和解。

王丽珍算是出名了,所有的师傅干部都知道她的厉害,有的师傅后来不跟她谈说直接找干部,但生产上干部也不怎么懂,还是要跟王丽珍交待,都对她礼貌有加。她巡车间时,老犯子倒是不怎么怕,新犯子一听说王丽珍来了就闻风丧胆,怕得两腿发软,只希望她赶快从自己机台走过,如果她拿起货来看,那是绝对会有问题的,到时就僻里啪啦一阵骚骂,叫你反工情节严重再扣工时。

她的严厉加上惩罚的狠劲在监区竖立起了威信。以前的肥猫则不同,肥猫个子又大又肥,天生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她巡车间不用作声,人群自然会安静下来,她素质高,文化高听不到她骂人的声音。肥猫,王丽珍,许玉莲,三种完全不同的管理风格。人善被人期,许玉莲太软弱,谁都可以欺负她,导致大组长的位置没多久就被王丽珍取代。

现在许玉莲做一名车工,五十多岁了眼睛也不是那么好,肯定会面监欠产,天天被以前下面的组长管,从最高处跌到最低处的感觉可想而知。林苏和她一个大监号,经常一起打饭洗澡晾衣服,碰面会关心的问问她,她说现在很好,没那么大压力,以前天天被干部找,事情多得很,现在很单一,习惯这样。林苏欣慰点点头,给她鼓励的目光。

生活继续,一分一秒,一天一天,千遍一律。林苏报减刑后就在盘算裁定下来的时间,问了很多老犯子都说至少半年,要是法院再拖经常是9个月甚至还有一年才下来的。要看运气,上次肖瑶报减刑,监狱公示减9个月,结果法院给打回来,不预减刑,新出来的政策经济犯只要是不退赃款,不交罚款,都不预减刑。

肖瑶是黄马甲,经济犯判十三年,眼看还有两次减刑就能回家,政策一出来人都崩溃了,也带有消极情面,说每天干死也减不了刑,在黄马甲里面和彭克娟搞不好,她不买彭克娟的帐两人经常吵,干部都拿她俩没办法。林苏很喜欢肖瑶,晚上看书她基本不管,也不爱打小报告,深得人心。

听见她不能减刑的消息大家都感到婉惜,转过头又过份关心一下彭克娟和王丽珍,她俩也是经济犯,据说也没退赃和交罚款。听说她俩也一样减不了刑,要减也少而且间隔期两年,消息一出来全监区传遍了,恨王丽珍和彭克娟的人纷纷在心里乐胡二英在监号直接说:“让她俩在这坐死,不是爱管人吗,在这里有这么多人管,要是出去管谁呀,一天不骂人她都不能活,她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过得还好一点,出去吃的都没有,就让她减不了刑,坐死她俩。”

李竹意说:“王丽珍都是三无,完全是靠生产得力才爬到现在这位置,她不打超市箱子都是满满的,哪里来,每个月打完超市东西自然而然都飞到她箱子里去了,还要看人,一般的不会要,你看她每天吃饭有人送,衣服有人洗,你想去巴结她也没这个机会,生产奖分她主宰,给你安排的工序稍微订高一点就来了,千万不能得罪她,要是她讨厌你,工序给你安排累死也不挣工时的就完了,怎么都是欠产。”娜丕:“可是我刑期跟她差不多,要是她能减刑就早点走,免得被她期压,现在减不了刑要在我之后走还要天天看到她,真是讨厌,许玉莲那么好的人都被她欺负得去坐机子了,她出去也没好下场的。”大家发了一堆牢骚解气。林苏看外面有干部巡监赶紧说:“干部巡监了,不要说话。”话题就此打住。

这段时间进车间大家都在关心王丽珍的动向,不能减刑给她带来的打击不小,连续几天没听到她大吼大叫的声音,整个人都腌了,干部轮番找她谈心开导。上厕所经常听到“气死她,气死她,反正我还有几个月就回去了,她在这里坐到老,恶人有恶报。”“我时间还长呀,真希望她早点走,我们也免受折磨”。“一样的,她走了还有另一个狠人,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狠管不了人......”没事干的就惨和几句,都知道说的是谁。林苏减刑材料交了有半年了,只希望快点下来,一天盼一天,祈祷千万别来个什么政策出个意外那可就完了。

法院下裁定星期一到星期五,星期三下来的比较多。早上会盼,吃过午饭基本就没指望了,星期三上午林苏企盼裁定下来,等到吃饭也没音讯,正在想希望落空了,吃过午饭干部拿了一堆文件一个个叫签裁定,林苏站起来望着执行台,听见叫自己名字时,赶紧跑过去。一个个都在签字按手印还不知道减多长时间。当林苏拿到裁定时手都在发抖,签的字歪歪扭扭,两张要签,把干部要的那张给她后,赶紧看上面写的减刑11个月高兴得蹦了起来,回到机台大家都问林苏减几个月,林苏高兴的一一回答11个月,大家调倜她要请客,林苏豪爽地说:“没事,打超市后请客。”

林苏坐在机台上看了两遍裁定,激动得眼泪慢慢往下流,从看守所算起一共三年多了,迎来了第一次减刑,太难了,两年多的监狱生活,每天打扫卫生倒垃圾,这十一个月减得太不容易了。看着刑期慢慢缩短,不出意外再减两次,手上已经有表扬,加油不断表扬一年后又可以报,再过三年就可以回家了。林苏想想越来越有信心,机子也踩得飞快。有人欢喜有人忧,减了刑的高兴得飞起来,不能减刑的落没又沮丧,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个个闷在心里乐,不那么张扬。

下午聊天时,宝姐姐互监杨小燕也替林苏高兴对她说:“林苏,你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我减第一次刑拿裁定那天一晚上都没睡觉,太兴奋了,进来那么久就那天最高兴。”林苏笑着回答:“是的,离开家三年多了,就今天最高兴,离回家的路终于进了一大步,这一年多做卫生也值了。”

杨小燕:“你才来不两年就减刑了,改造路走得算好的,干部也拉你,好好干活,你仔细点,不要那么毛,以后路好走,王丽珍虽然严厉,那也是工艺要求没办法的事。”林苏诚垦地说:“是的,杨大姐,我一快就毛了,你们都很好,为我打了很多板子,谢谢你们啊,打超市后我请客。”杨小燕:“不用请客,你还小,早点出去还有美好的生活等着你,我儿女都大了,也不操心了,这两个月奖分低得很,现在手上才三个表扬,表扬是越来越不好拿还不知道下次减刑是多久。”

林苏安慰说:“再拿三个就可以报了,很快的。”杨小燕:“你是没断表扬不知道拿一个表扬有多难,我生产奖分很低,奖零点几,政策也有变,听说故意伤害的也严管,只能减9个月,表扬还7个以上,罚金赔偿全部交清才有这待遇。还好我的罚金交完了,但这种案件法院格外严格就不能不担忧。”林苏再次安慰说:“不会的,杨大姐,你人这么好,一定会减刑也减得好。”杨小燕:“不用安慰我,自己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坏消息来了也只能接受,如果没来就阿弥陀佛。”林苏:“是的,心态要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杨小燕五十多岁,进来五年多,她老公在外地做工地,找了个小三同居了两三年,杨大姐知道后找老公吵了一翻,她老公工地完后回来发誓和小三分了,杨大姐原谅了他。不久后,居然有天在大街上碰见她老公和小三一起逛街,当时的情况可想而知,杨大姐怒气冲冲上去理论,没想到小三理直气壮叫让杨大姐让位,把杨大姐气得拿起旁边卖水果的刀子就冲了上去,电视情节上演,结果就是在众人拉拉扯扯中刀子插中了女人的大动脉,一命乌呼!杨大姐当场被逮捕,最后判刑15年。据说她老公一直埋怨她,到现在都没来看她。还好有一双好儿女经常来给她上钱。她们的夫妻情义就这么经不起考验,想想也挺寒心。

杨大姐在监区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干部安排她和黄冬梅互监包夹每月有分也算可以。话题转移到宝姐姐和林苏身上。宝姐姐和林苏谈天说地已经熟透了,她也为林苏高兴同情林苏这么年轻不怕脏做卫生不容易,欣赏林苏能吃苦。

她说她就纠结她的案子,老是走不出来,改造也不顺利,十几年就减过两次刑,一次半年,一次八个月。对于她的案件林苏不敢问,今天趁这个劲林苏试探地问:“宝姐姐,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嘛,我的案子也挺冤的,但进来了是事实,只认倒霉,加油干早点出去。”黄冬梅:“我和你们不一样,性格改变不了,我一直申诉,监狱也不给我答复,没心思改造。有时候想得头痛,连续几天都干不了活,想着反正欠产就让她欠吧。”

林苏好心说:“你这样是自己折磨自己,还不如不去想,对自己身体也有好处,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出去一样活得精彩。”

黄冬梅:“你只判了几年,我判的无期,等我坐满回去五十了,三十岁进来,有几个接受得了,今天干部不在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林苏:“好的,我竖起耳朵听。”黄冬梅整理了一下嗓子说;“我年轻时长得很好看,学校很多人追我,镇上的年轻人也有追我的,我们家离镇上不远所以都熟悉。”林苏赶紧拍马屁说:“现在宝姐姐长得也很好看,身材又好,都没长胖难得。”黄冬梅面带笑容:“身体不好,吃的又没营养,长不胖。

初中毕业后,镇上一个公子哥对我狂风暴雨般的追求,他家开超市有点资产和势力,我父母见他家条件好,就答应了这门婚事,我十八岁就结婚了,后来生了儿子。慢慢生意不景气,我也想去大城市逛逛,就去云南做鲜花生意,当时玫瑰花都走空运。我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而他属于好吃懒惰型,思想上有很多分歧,加上聚少离多,就协议离婚了。我的桃花运是特好,在云南有不泛追求者,个个爱得死去活来,刚开始和生意上有来往的谈了几个月,生意没做了就自然吹了。

后来认识一个社会上的,对我百般呵护,好得让你受不了,接触久了之后发现他吸毒,我就下定决心和他分手,前前后后有三年多之久,每次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原谅他,给他时间戒毒。反反复复也没戒掉,我对他彻底失望了,最后痛下决心离开那座城市离开发他。他那人变态给我的终告是他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甭想得到,本以为他吓唬我而已,没想到他真做出这种事丧尽天良的事,丧心病狂不顾我跟她那几年情义。”

林苏追问:“他后来怎么了?”黄冬梅喝口水,再看看四周继续说:“离开他后,我去了广州,开始继续做生意,认识了一位公务员,没结婚,对我疯狂般追求,想着他有稳定的工作,人也本分,条件也不差,谈了两年准备结婚,我们酒店婚纱婚车都准备好了,准备婚礼后去香港蜜月,婚礼前一天,以前吸毒那男的不知道在哪里得知我结婚的消息,说是来祝贺,想着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没往坏处想,她送来一大束鲜花和水果,我当时叫人帮我一起搬进屋,

他当时还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迷人,可惜我是没这个福气了,祝你幸福!’说后转身离开。回到家里,我打开水果,发现里面有袋子封密得好好的,我拿着正要打开,突然警察上门,对家里鬼子进村似的翻得乱七八糟。拿着我手里的东西说是毒品,把我带进了派出所,我信心满满的以为没做坏事应该很快就会放我回去,那么多亲戚都住在酒店等我去招呼,明天可是我的大好日子。可是让我大失所望,到现在也没出去。警察说有人举报我贩毒,毒品上有我的指纹,毒品在谁身上算谁的,全算我头上,给我判了无期。我未婚夫当时花好多钱也没把我弄出去,反而要查他,他为求自保去了澳门,现在也音讯全无。

我也不怪他,人都是现实的,不可能奢求他等我,他是独子,他妈等着抱孙子,出了这种事他们面子上也挂不住。刚进来时想死的心都有,有几个人经得起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打击。外面的人一点一点给希望结果一次又一次落空,晚上不是做恶梦,就是梦见自己放出去了,脑子里想多了现在经常头疼。”林苏听到她的诉说,觉得惋惜又无能为力,这种恶梦般的现实她也曾经深受其害。

林苏把话题尽量说得欢快点:“红颜薄命宝姐姐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爱你的人太多,没想到会遇到那种无情人。警察怎么没抓他?”黄冬梅:“抓了,判15年,他把所有罪名都推在我身上,说是我叫他拿的,我是主犯。畜生不如的东西。”林苏再次叹息:“太可怕了,以后出去少交朋友,万一有人想害你丢点麻果在包里不是说不清楚,太危险了!你也太冤了。”黄冬梅:“是的,你出去后一定不要接触贩毒人员,有时候我就想报复,我本来没贩毒,给我判无期,就想要是有出去的一天,非要大干一场,贩个毒给他们看看。”

林苏赶紧规劝:“千万别这样想,没贩毒都被抓了,万一贩又被抓了多划不来,出去就好好旅游四处逛逛,享受人生。”黄冬梅:“我现在全身都是病,还不知道活不活得出去呢?”林苏开导:“活得出去,只要你别瞎想,事已定局,只能接受现实。转变一下心态,你还有七八年,再减点刑很快就可以出去的。”“七八年,是多么漫长,两千多天,七万小时,生个小孩都上小学会写字了。”

黄冬梅说:“我进来不到三十,出去快五十了,大把青春就浪费在这里面,你说我有多恨,你们怕王丽珍,彭克娟这些人,我根本没把她们放眼里,她们对我说话都恭恭敬敬,把我惹烦了就跟她们对着干,干部拿我都没法我还会怕她们吗?你也别怕她们,她们就是狗仗人势,只不过是干部养的狗,会咬人的狗,这种人我见多了。欺软怕硬,别去巴结,有些人打了超市每个月给她们上贡,也没多大好处,没必要。”

两个人聊了一下午,因为宝姐姐狠,她说话组长也不敢说她,两个人尽量也避着一点组长,两个人都戴着口罩,手上活没停,没影响生产组长也没追究,主要是不敢惹黄冬梅,如果惹到宝姐姐她会抓住红帽子一大把小辫子报告干部,宝姐姐是有仇必报而且报在明处不来暗的。拦着红帽子当着干部的面报告对质,一点情面也不留,红帽子不得不对她忌惮三分。

晚上下班回监号,林苏高兴的开箱子拿零食出来请客,车间李竹意和胡二英老远看见林苏就问林苏减了多少,为她高兴,晚上回来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虽然是学习时间现在已经撑握规律,18监号在最后和洗澡房很近,本来后面洗澡就吵,干部巡监也不走这么后一般走到16监号就开始调头。代班李卫华对林苏互监也好,李卫华开电梯每天下班都帮林苏把板车拖下楼,裁房有大袋子也帮林苏捡到板车上,知道林苏她们有用。她戴红袖彰,是对林苏最好的一个红袖彰。

她回来就坐在后岗招呼监号洗澡,再拿本书藏在手上挡在围布里面看小说,凡是她看的小说林苏想看第一时间传给林苏,有共同爱好,她有好书往林苏手上传,林苏有好书也给她看。学习时间干点私事只要声音别太大也不会被发现啦,今天高兴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聊聊天,吃点零食无比欢心。

不是严管的情况下,只要作业写完了学习时间和不学习时间没区别,后面监号离厕所近这点优势还是有的。李卫华前几天告诉林苏,监区一个叫林伍露的家里送了很多书进来,全是当代小说,郭敬明,韩寒,桐桦,莫言,全是好书。林苏听得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李卫华接下来说个现实问题:“但是跟她不怎么熟悉,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借。”林苏想只要有书一定能借出来,就怕监区没有,先把人认清楚下一步慢慢来。

林伍露下队没几天在监区就已经出名了,她在看守所待两年,来来去去认识人多,比她提前几批下队的都认识她,她的案子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名声四起,林伍露住13监号离18监号不远都在一楼。

这天林苏后面一个新犯子其实是盗窃惯犯来过几次了刑期都不长她八卦的对林苏说:“林伍露判无期,我和她在看守所呆过几个月,因在外面找了个很有钱的情人说是搞石油的,情人要求她离婚她不离后来闹翻了把她告了,因为这层关系林伍露搞了很多钱,几千万额度,她爸,姐,姐夫,老公,全家人都抓了,听说她把石油搞出来她家人拿去销售所以全家都抓,最后她爸判三年,姐夫判十年,其它人都放了,她老公本来是飞行员出这事后工作也丢了,不过每个月也来看她。她说好情人是因为要她离婚才告她,我是不相信的,又不是明星大美女,她是金b,值几千万,鬼才相信。”

林苏说:“她那么有钱在看守所过得那么好,在这里怎么习惯。”惯犯:“这里哪个不是从不习惯开始的,难道哪个天生会坐牢?她无期还够坐。”此话一出林苏笑得眼泪都出来说:“你太逗了,我好久没这样笑过了。”惯犯:“我刑期短,又不要表扬,高兴就做不高兴就不做,她还要努力做要不每月面临欠产,这就是在外面过快活日子过多了,好像她和你连案李静在看守所一个监号呆过呢。”林苏听到此话转身再次确定:“真的,她们在一起呆过”。

惯犯:“是的,不信你上厕所碰到她问问。”林苏心想哪天碰见她要用这个话题认识她可借书。林苏发现最近只有晚上点名时听见点她们一个互监的名,平时在车间没看见她们,后来周贞听人说她们白天在车间一个小房里面和法轮功互监,陪她学习。不生产,上厕所碰到的机会也很少。看来果然是关系倒位了,下队就包夹每天在房间里看书学习,没生产任务,巴适惨了!半个月后打超市,林苏她们这次是第一批,在超市选东西时,听见旁边有人拿着洗面奶说:“这洗面奶35,买了又超标了,好烦啊,200块钱还没买到什么东西就完了。”

林苏正眼一看正是林伍露,笑着对她说:“你在看守所是不是和李静呆过?”林伍露瞟一眼林苏回答:“是的,你是不是她连案林苏?”林苏指着囚牌上的名字说:“是的。你知道我?”林伍露:“听她说起过你,你判得没她长吧,我在看守所挺照顾她的。”林苏:“是的,在入监队我听她说过,没想到我和你一个监区。你想买这洗面奶我帮你买吧,我350指标都用不完。”说着把洗面奶放进自己框里。林伍露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要买我自己买。”

林苏示意她小声点说:“没关系,你以前照顾她现在我也应该照顾你,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需要尽管说。”两个人小声说过话后各挑各的。晚上回监号时按惯例学习时间就开始整理今天的大丰收,没钱和三无的就坐好学习,只要你人不讨厌,监号超市打得多的也分点给她们。下学习后各监号都出来丢垃圾一会儿功夫堆积如山,林苏三个先上楼把垃圾装好,上面乱哄哄一片,洗澡的洗澡,监号里传来的笑声,说话声,都比较大,总的来说打超市兴奋的比较多,有吃有喝笑容也多。每个月就一天购物,况且现在生产做得比较好,干部也没那么严厉了。

该放松放松!下楼收拾完正好赶上洗澡,林伍露正好在林苏前一个监号洗,她们出来在换衣间穿衣服,林苏刚好进去放包,趁这个空档,林苏把要给好的洗面奶外带点零食放衣服袋里和林伍露对接放她包里,两个人的默契一个眼神就懂了。初次接触后,两人熟悉起来,早上排队洗濑时林伍露也在林苏前一个监号,她每次都最慢,注重保养慢慢用洗面奶洗脸按摩,换监号时林苏在她旁边小声说:“听说你有很多书,借我两本看呗?”

林伍露:“你要看哪个的,现在丢了好多,在看守所我有几箱子书都拿不过来,可惜死了。”林苏见她答应高兴说:“你觉得好看的,给我拿两本。”林伍露边用水浇在脸上洗边说:“都好看,我的书都好看。”林苏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那你拿你觉得最好看的。”林伍露:“只能先给你拿一本,看完了再换,万一干部搜监看见我的书在你那里又不好。”

林苏点头:“嗯,只要你给我看什么都好说,在这里没有其它爱好,就看看书打发时间。”林伍露很讲信用,洗濑后趁打水的功夫,看见林苏互监从前面打水回来在监号门口给林苏示意,林苏走在中间前后娜丕和周贞掩护,往林伍露监号门口顺手把书拿了过来。

林苏如获珍宝,拿出来看见书封面用报纸包过,非常新像从书店里刚买回来一样,看得出主人是个极度爱书之人,拿到手上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爱护起来。是莫言的《蛙》林苏惊叹:“哇噻,诺贝尔奖得主莫言的作品。”赶紧趁吃饭前看几页,优秀作品要慢慢品,浏览了几页要做卫生了,晚上回来加班看,有了精神粮食心情格外舒畅,车间干活都想着晚上要看的书。这款货已经接近尾声,只管冲数量,边做边和宝姐姐杨小燕说话。杨大姐说:“林苏手脚麻利,每天和我们说话也能做那么多,你上月奖分四点几也是最高的。”

林苏:“我是除了做卫生的分,奖分还可以,要多做啊,我也只会踩平机,你的五线机太重了,叫我踩根本踩不动。”林苏最近过得顺风顺水,生产上奖分高表扬不段,精神上还有书看,也没和同改有冲突矛盾,无比顺心。再过十来天这批货做完又要换新货,换新货又头疼,这两个星期彭克娟在一楼值勤,太烦人了,她上前夜林苏不得不十点过就睡,半夜侧着身子再看书,她上后夜才可以看晚点,这天晚上是前夜十一点左右她看林苏侧着身子不动,估计在看书居然爬上床来,把下床的胡二英搞醒了,一个劲大声骂,彭克娟吓了一大跳,第二天早上胡二英说:“我知道彭克娟想来收你的书,我故意大声骂她,她以后就不敢了。”

林苏感激地说:“谢谢二英,我最讨厌彭克娟了,她现在盯着我,熊丽丽自从上次报复后都不怎么盯着我了,彭克娟又来,就怕她收书,如果要不回来还不了别人还不好弄。”打扫卫生时彭克娟没好气对林苏说:“你晚上看书小心点,下次我就报告干部,把你书收完,看你怎么办?”林苏求饶说:“彭师傅,你饶了我吧,我晚上没怎么看书了,生产都忙不过来,每天在车间要干那么多活,我侧着身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你以为我在看吗,早就睡着了。”

彭克娟边说边走:“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别让我逮着。”彭克娟受了二英姐的气找不到地方撒,有事没事在指导员面前报告林苏,这天指导员来得早,彭克娟故意擦擦铁门上的灰说:“指导员,你看林苏她们做卫生越来越差,灰尘都没擦干净。”指导员心情很好,看了一眼她说:“我觉得还可以,灰尘每天擦都有。”彭克娟又碰了一鼻子灰,又不敢发作善变地笑着说:“也是,不过每次打超市垃圾都处理得很干净。”

开始换新货了,这批做裤子,这裤子里有橡皮筋,先用平机上第一步,再用双针机踩第二步合起来,如果两人做流水,一个人上第一步,一个人踩双针就OK了。林苏想和童红做流水平时和她关系蛮好的,一个饼干都一人吃一半,况且她表扬也够了马上报减刑不需要改造,两人吃饭也坐一起每天都聊家常,很聊得来。林苏打算今天中午吃饭时跟她说做流水,她应该不会拒绝,没想到还没到中午时间她就找王丽珍要求给她单独配双针机她不做流水。

她技术比林苏好,学得也快,肯定是怕林苏拖她后腿,但她明明不要奖分也不愿意落后,虚荣心促使她即使不要表扬也要争做前十,林苏心里很难过,一直把她当朋友关键时她只看笑话不会帮自己,林苏很伤心。林苏也不争气,学第一步时怎么也上不好,上不好第二道就做不好,反正每次开新货林苏都要学几天,这几天全组大部分都看林苏笑话,除几个真心实意的如:宝姐姐,杨大姐,周贞,娜丕等,林苏以为童红会帮自己,结果她是站在看笑话那一堆里的,林苏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又交到狐朋狗友,索性自暴自弃,不做了。

第一天做一条,去看周小翠做,周小翠贩毒15年,三十几岁没结婚,生产做得好,减刑减了一次一年,她从小爸妈离婚,跟着爸爸过有个弟弟,十四岁就出来混社会,她爸很少来看她,传件很少,但会做事,帮她的人也不少。都在学习期间,教林苏也算仔细她和林伍露一个监号是监号组长,对林伍露还算客气。王跃凤刚下队分到她监号,她当组长听说很磨人,有点欺负新犯子,王跃凤跟她吵过很多架,后来找干部才调监号。周小翠长得像男孩子,很瘦,脸上一层皮两个颧骨很高,瞟眼一看没有哪点像女人,同改们经常打趣她,在外面有没有男朋友,她说跟她玩的都是男人,都把她当男人了,她可以在这里面当个A完全没问题。

林苏都学五天了,每天只做几条裤子,周小翠和童红一个能做十几条,林苏这次确实气馁了,找王丽珍换工序,王丽珍豪不留余地地说:“你就每天玩,死也让你死在这道工序上。”林苏说:“那我换工种,不做车工,去做副工,或者烫工,或进裁房。”王丽珍面目无表情地说:“你放心,其它地方没人要你。”林苏气愤地说:“我找张队长换工种。”王丽珍得 意地说:“没有我的同意,干部也不会同意,我管生产你不知道吗?”边说大摇大摆走了。

林苏无语,一时间泪如雨下,无处选择的委屈让她再也逼不住了。哭了半天,看着旁边都干得起劲,而自己生产任务都完不成这个月怎么也是欠产,索性不干了,叫组长报告找张队长。组长回答:“张队长没上班,要找明天。”林苏想就等,坐在车间看旁人干,自己偶尔也拿一件起来试,做上去又拆拆了又做,一遍又一遍。第二天张队长还是没见林苏,林苏急了,找组长李海琼理论。

李海琼没好气地说:“干部不见你,我有什么法,你自己快点做,欠产又不是我。”林苏气急说:“你根本就没报告,我做的你们都说不合格,我还做个屁呀,你教我你也不会,你比我还不如机子都不会踩做到组长这个位置真有本事。”李海琼挑衅地说:“没样呢,就有本事,你有本事把裤子做好三。”怕林苏揭她老底灰溜溜走了。林苏站起来:“我就不做了。你拿我怎样?”

这一架把张队长吵来了,其实王丽珍一直在远处看林苏的动向报告张队长,张队长走到林苏机台,敲敲机台面,林苏站起来:“张队长好。”不等林苏说下文,张队长直接了当:“林苏你闹几天了,赶紧学做,要是再不做我就直接给你下3分的条子,你赶紧做这几天就当你闹闹情绪算了。”说后转身离开,不等林苏开口。林苏好不容易等着干部来,逼了一肚子的委屈死在娘胎里了,真是无语。静下心来慢慢想干部的话,王丽珍她们都要逼林苏学出来,林苏学会了确实是把好手,就是学习期有点长,干部没留一点余地没有退路就只有硬着头皮上。

第二天林苏开始找到方法了,做了十几条,第三天做了二十几条,王丽珍来看林苏框子里的货,大叹一口气说:“哎呀,林苏你终于学会了,不负重忘。”林苏听见她的认可成就感顿然而生。王丽珍一声令下,让童红做每一道,林苏踩双针做第二道,第一道要求要精确比第二道还慢点,童红供不上林苏,又叫周小翠做第一道供林苏做不完周小翠又踩双针做二道。没两天产量起来了,林苏和童红一天能做两百多件,产量已经上来,把周小翠弄去做五线。

周小翠埋怨说:“妈的,我就是个开荒匠,荒开出来把我扔了。”林苏笑着说:“因为你能干呀,什么工序都会做,什么机子也会踩,我只能做简单的呀。”周小翠没好气的说:“都是要表扬要改造的人,算了,只要不欠产OK了。”现在林苏组是五个组里面产量最高的一组,李海琼笑容满面来到林苏童红机台旁,(因为做流水把童红调到林苏前面。)说:“你们两个要是能冲到250件我们这个月就不会落后其它组,哪怕前面几天没产量。现在能做230件再加20件加不加得上。”

童红圆滑地说:“我们现在已经很吃力了,只能说尽力好吧。”李海琼很高兴笑着说:“你们两个要是把冲到250件,打超市我请你们吃东西。”童红说:“东西就不必了,我们努力,没事来聊聊天呢,你才到我们组上来,我们还没聊过天呢。”李海琼以前是三组收发后来升组长,没当过一天车工,下队一路绿灯。李海琼手里拿着裤子检查说:“可以,生产做好了,王师傅也高兴说说话没什么的。”童红八卦说:“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进来的吧,讲讲你的经历。”李海琼:“我的经历就多了,从哪里跟你们讲起呢?”林苏其实早就听其它同改讲起过她的事或多或少知道点,凑热闹插嘴:“哪里都可以,你下队改造走得这么顺,一定家人出了不小力吧?”李海琼:“他把我害进来,应该办这事。”

童红:“谁呀,你情况?”李海琼豪不避讳:“是的,我跟他几年了,那天也是该我倒霉,本来都准备回来了,他叫我跟他一起去玩,他们一路在车上太闷,结果我刚到家水都没喝一口就去了,坐了大半天车被警察抓了。”童红追问:“你把我搞糊涂了,你情况是干什么的,听说关系特扎实。”李海琼:“他爸是县长,她姐夫是男子监狱的监狱长,她大哥在税务部门,二哥在财政部门,他本来安排在司法部门的,因为他有癫痫病就办停薪留职了。”“哇噻,也太牛了,一家人都在政府要门,”林苏和童红两个异口同声。

林苏:“你跟他几年了,怎么认识的说说?”“跟他七八年了,在外面打牌认识的,那天下午6点过散场后请我和我朋友去吃饭,吃过饭我们说要去逛商场结果他不走,说陪我们逛,去看衣服时当时就给我买了一件一万多块钱的貂。”李海琼甜蜜地说。“哇噻,太幸福了,他这么大方,真有钱。他不知道你结婚了吗?”童红吹捧地说。李海琼表情带着甜蜜说;“知道啊,他当时也结婚了,他说他对我就是一见钟情,我当时头发大波浪,看起来还可以。”

林苏也跟着吹捧:“现在也魅力十足,光芒四射,我一直以为你还没结婚,结果你说你都快四十了,简直不敢相信,你的皮肤就是那种不显老的皮肤。”李海琼高兴得合不胧嘴:“你就逗我吧,我孩子都十几岁了。”童红刨根问底:“那你们在一起你老公知道知道吗?”“知道,我这边和他那边家人全知道。他结婚两年后就离婚了,我跟他一起时他还没结婚,后来结了合不来又没孩子就离了,一直是我照顾他。他爸妈对我很好把我当儿媳妇对待,因为他有病,每天三餐吃药我不在都要打电话叫他记得吃,我在旁边就递到他手上,没有了还得去给他买。跟我在一起后很少发作,他爸妈放心。”李海琼回忆说,言语间带着骄傲自信。

林苏和童红一唱一合说:“那你老公就没意见”。李海琼笑着说:“刚开始有啊,我说离婚他又不离,两边都开了,后来他用关系给我老公接了很多活,他搞装修嘛,而且逢年过节对我爸妈也大方,把他家别人送的礼都往这边搬,还给我爸找了一个好差事,在单位里面收纸板卖,反正一家人他都在照顾,我家人怎么好反对嘛。”童红附和说:“你真幸福,羡慕你啊!你就天天跟她玩吗?”

李海琼:“没有,我折腾了些事,先开麻将馆,后来去浙江那边开KTV,开了几年,太乱了出了很多事就关了,结果去那边玩还出事了,在阴沟里翻了船。”林苏:“他那么有权有势不应该搞毒的。”李海琼:“他下面的小弟嘛,他们一直没出过事,没想到做得太大了,别人眼红给举报非要把他搞进来,不过他怎么也比我先出去,他也不用干活,安排他守什么库房,很轻松。”

童红:“你也可以啊,关系也跟你打通了,一下队就当收发,再到组长,表扬不断,减刑很快就会回家和他团聚的。”李海琼气愤地说:“回去不跟他了,就是他把我连累进来的。跟他几年来坐十几年牢,太不划算,不理他了。”

林苏:“你跟他过了那么风光的日子,什么都享受高档的,你们用过玩过的我们见都没见过,你也值了。”李海琼抱怨说:“早知道如此就不享受了,现在受苦啊,没有什么比坐牢更痛苦。”林苏:“你就知足吧,你不用担心欠产,不用担心表扬,每年积改照拿,怕什么,吃好喝好身体好比什么都强。”李海琼:“也是的,身体最重要,要是出去成个病秧子还连累家人。”这时王丽珍从前面走廊过来,看是要转到李海琼面前找她的模样,果然转下来了,李海琼灵机一动说:“你们两个任务250件啊,要是做不出来全组为你们加班,赶出来才下班。”

王丽珍听见后也笑着说:“童红,应该没问题吧。”童红:“有问题,问题还大得很。我们最多冲到240件,过几天看能不能冲上去吧,反正我们尽力。”王丽珍听见很高兴说:“好,就240件,做完就下班,要是提早完成就早下班。”童红:“好,我们把机子踩飞。”接着王丽珍把李海琼叫到一边谈生产的事去了。

童红和林苏接下来对李海琼的经历一阵唏嘘,童红说:“她太会玩弄男人了,两个男人都被她死死抓住,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林苏:“她会撒娇,没看在车间都是娇里娇气的。你们这边方言叫什么会折会嗲。”童红:“我觉得应该是会关心人,那么有权势的人会看中她的不应该只是漂亮,漂亮的多得很,应该就是她关心他,照顾他,有个精神寄托。”林苏赞同回答:“嗯,应该是的。”

几天过后两个人冲到了250件,而且没什么板子,厂家特别满意,听说其它监区都没林苏她们做得好,王丽珍因为上次骂了师傅,这次产量质量都起来了在师傅面前又得瑟起来,得意的说:“我要求严,她们一个个被我骂得狗血淋头,对你们都是温柔的,不严怎么能出好产品。”师傅不敢再冒犯她:“一个劲的点头答,是的是的,幸好有你把关,我们的货才顺利出口。”

这个月工时出来时,林苏虽然奖分不高,不欠产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毕竟前十天都没什么产量。下个月又迎来一年又一年的五一,大家企盼假期到来的同时,又要迎检,每年大大小小检查不知道多少次,每放假一次上级领导要来视查一次,他走这一趟各监区提前一个月每天都照迎检标准做。“上面一声吼下面跑断腿。”车间货框摆成一条直线,货物不能超高,地面不能有杂物,早上组长开始检查,过后王丽珍检查,再一会干部一个个轮流转车间,除了赶生产随时注意自己的货框和地面,否则地面不整洁一样扣分,星期一到星期五从早上9点到吃午饭当班干部和服刑人员一直保持紧张状态。

下午稍微好点两点到四点处于紧张状态。监号则每天早上一拉铃,彭克娟就敞开喉咙叫:“内务卫生做好,按标准来,今天有大检查。”天天如此,听见她的声音特别反感,李娜丕也听腻了边叠被子边唠叨:“天天叫大检查,让我们把铁栏杆天天擦,那有本事怎么没把领导请来,天天只在这里叫。

在车间车间有人叫,监号监号有人叫,就是没把领导叫来,领导早点来也好完成任务,免得天天听她们的声音,真是烦死。三天两头又在检查。”胡二英:“领导天天忙得很,吃喝都搞不空哪有时间来这个晦气地方啊,来也是做做样子,在车间转两下,哪会到监号来呀,再说干部也不会把他带到我们监区来呀,个个房间像窑洞,又黑又小像危房,要带领导看也是去一二监区那些好房子看的,我来这几年每次都叫得起劲,干得泄气,‘领导要来啦,领导要来检查’。没一次来过,我道希望领导来看看我们住的什么破窑洞。监狱挣那么多钱也没给我们好点的地方住。”

李竹意:“你做梦嘛,挣得越多他们奖金越高,哪有钱给你修房子住,你是来做牢的,不是来享福的哈,快收拾哦,不按标准黄马甲待会让你上黑板,又要搞卫生端饭,总之只有熬出头出去了在家睡到自然醒,再也没有谁在你耳边一大早就开叫。监号有黄马甲叫,车间组长红袖彰叫,吃饭叫,站队叫,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看见她们的,习惯了。”林苏:“她们出去后天天叫谁呀,养成习惯后一天不管人都不习惯。”周贞说:“去大街上叫过马路的,哪个闯红灯的就管。”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吃过饭林苏她们按老规矩上楼搞卫生,彭克娟天天打着领导检查的晃子对林苏她们颐指气使,每天严格检查发现漏掉一个地方没扫干净,头一抬扯开喉咙叫,声音大得两层楼都能听见。听到后三个人赶紧跑到他站的位置低头哈腰,彭克娟两手叉腰不等三个人说话便指着一个角落大声数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今天大检查,领导来了虽然我们住的地方不是很好,但看见一尘不染心里也舒心。特别是进门大厅每天早晚回来擦。”姿势和动作比泼妇吵架还夸张。三个人一个劲点头,林苏说:“好好好,知道了,我们一定做好。”

不回答她还好点,一回答没完没了,她加倍数落一翻:“每次说你们答应得蛮快,干起来就都是毛病,随便一抹全是灰尘。”边说边走,等她走远后。娜丕这个马后炮说:“早上抹了下午肯定有灰尘呢,每天挑毛病,可恶死了。”娜丕比较聪明不跟她说话,过后只跟林苏周贞面前发发牢骚。周贞则笑脸相迎彭克娟,心里万般不爽也能做到微笑。林苏则趁不住气,每次都要和彭克娟顶几句,彭克娟喜欢盯着她给林苏穿小鞋也正常。

一天盼一天,就是没把领导盼来,车间每天一条线,三天两头中午吃饭时干部就搜车间,每个机台边有个回收袋装烂片垃圾小东西之类的。干部一查翻得稀乱不说,有些爱带零食的放回收袋里可惨了,直接扣分,有违禁品更扣大分,很多人死在这上面。一台机子规定只有两个锁芯,多了也扣分,只要是铁的都算违禁品,但经常换线两个肯定不够用,为了藏严实,只能将其放在油箱里面。

林苏回收袋里最多的是一块块好看的布和橡皮筋准备做口罩用的,林苏一有空会给副工年纪大的做一些口罩。每天中午吃饭之前自己先把违禁品收起来,今天也不例外中午坐好后,大家都把目光移到执行台看今天干部会不会搜监,童红突然想起自己一个锁芯忘记拿了,放回收袋里的,心里格外紧张怕干部查出来,怕什么来什么,两个干部果然往机台里面走,一人一个组一个个翻。

童红一直盯着那干部,看她慢慢要到自己机台时心跳加快,拉着林苏的衣角,心里想,完了,完了,干部马上到她机台了,林苏紧张得心都快跳到喉咙了在这千钧一发这际,“嘀嘀嘀......”突然执行台电话响了,干部掏回收袋的手刚掏了一半便收手往执行台跑去接电话,林苏和童红两颗紧张的心稍微缓解一下,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干部有急事停止搜监。

两个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干部接电话的表情,看干部急匆匆的神态就知道一定有事,干部拿着对讲机边说边往门口走。这次有惊无险也给她们提个醒,违禁品一定要藏好,否则一不小心就被查出来,扣分不好受。为了惩罚不要改造不要表扬的人,干部想出了一个新招,凡扣分的,每一分抄5遍行为规范带3天卫生,扣3分以上断三亲,不能打超市,不能接见,不能打电话,这样不管要不要改造都怕扣分。

童红每个月接见,当然怕扣分。一天盼一天,上厕所时听到一个老犯子牢骚声:“领导啊,你快点来吧,女子监狱几千号人盼你来,你耳朵就没发烧吗,你就快来吧,你在上面打一个喷嚏,下面成千上万人跑断腿。我们更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迎接你大驾光临,到底什么时候来呀?”

另一个老犯接话说:“领导忙,一视查工作前簇后拥来一大堆, 搞不清楚是视察还是讲排场,全省男监女监十几个,一个监狱一天,就要半个多月加上星期六星期天一个月就去了,等排到我们的时候已经准备下次检查了,你没发现每次都闹得凶干得松,经常性领导都没来,即使来了也在车间一楼二楼看看得了,放心不会到我们6楼来的。”领导来的好处是可以加餐,菜比平时好很多,在看守所时也一样,广播通知有检查时,大家高兴的时中午可以不用吃水煮苞菜,而是加了肉的苞菜,或者更好。监狱如果得到通知领导来会把临时吃的肥肉炒豆干改为鸡腿烧辣椒等好菜品。

中午吃饭时干部通知下午3点搞消防演习,听说这次领导着重检查消防演习,夏天高温将至,估计怕着火出现意外事故,要求每个监狱消防演习必须熟练,干部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哗然,大家最怕的是消防演习,铃声一响,全车间5分钟内迅速撤离完,弯腰捂鼻做出个样子来,从6楼跑到一楼,一路有红袖彰指示跑到操场指定位置,再按队例点名点一个蹲一个,在十分钟这内完成点名报监狱指挥中心,演习非常严肃,不准嘻戏打闹,时间紧迫,除了楼梯没干部,地面一路都是干部,不停喊弯腰捂鼻,弯腰捂鼻。

顶着大太阳所有干部和服刑人员在操场上,这时干部身上的对讲机不停的传来“一监区应到268实到268,二监区应到276实到276”的报数声。待所有监区报数完毕,指挥中心传来“消防演习结束,各监区回车间”。在警官指挥下依次回车间,一个二个再气喘吁吁上6楼站个队回各自岗位,消防演习前后需要二十几分钟,再上个楼半小时没了,年轻力壮的回到岗位赶紧干活,把这半小时的生产赶起来,年纪大点的在岗位上又要花十几二十分钟才恢复体力,为了熟练消防演习,一星期两到三次,甚至连续两天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把人搞得筋疲力尽无力干活。

正在大家被消防演习搞得晕头转向时,领导终于来了,早上十点左右,估计领导还在路上,车间王丽珍接到通知领导马上到,提前在车间巡个遍广播通知;“所有人检查地面卫生,检查违禁品,戴上口罩,领导进车间时不许抬头看只干自己手上的活,不准说话,提前叫收发发货,红帽子找到自己的岗位不准来回走动,无声操作,如果谁盯着领导看被监控拍到直接扣大分。”

本来还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中央领导搞得这隆重,可听到被监控拍到直接扣大分,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看或不看,每个组一个警官穿正装戴上帽子斜挎装备来回走动,气势十足,林苏看这阵仗心想只能在远处偷偷看一下,不能超过5秒,否则真的会被罚。看得出来警官也挺紧张,十几分钟后,一大堆黑色警服簇拥着两个白色警服进入车间,林苏在中间,戴着口罩抬头瞟了几眼,前面进来两个拿摄像头录像,无非就是“某某领导五一节前到女子监狱视察工作之类的文章。”表面功夫做得倒位。

接下来是监狱长及领导一大堆不认识的警服,一路走一路看,有的好奇拿框子里的货看看,一个美女警官戴着耳麦负责讲解。从机台,到裁房,到包装看了个遍,厕所当然是不会进的,亏得王红她们刷了又刷。林苏想车间厕所都没看监号更不会看,百分这百去都不会去。几分钟后一大堆警服终于出车间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下来,干部都长舒口气,没批漏这个月的奖金保住了,稍有差池干部也会扣分,扣分这个月的奖金甚至一年的奖金就泡汤了。

领导走后,大家纷纷上厕所提前一小时关了厕所很多人紧张起来就想方便,现在厕所人满为患,一个老犯说:“我看见白色警服肩彰上已经是花,级别应该很高吧?”“不知道,应该是,不然这次干部也不会这么紧张。”另一个人说。“领导巡察5分钟,下面热火朝天忙一个月,还摄影上报宣传,前后十几二十个陪同,当领导就是好啊。”新犯说。王红说:“我最关心的是今天中午吃什么菜,加什么餐,来点现实的,再高级的领导也不能给你减刑,看他有屁用,他也不能把你放出去。”林苏想起在看守所时,一个贩毒的说过,如果陪法官睡一觉能放我出去我肯定陪,别说睡一觉,睡一个月都行。

那时候刚被抓还有很多妄想念头。一路走来已经成熟,妄想都封闭了。中午吃的和平时一样,出乎意外,大家互相安慰,领导临时改路线,食堂来不及换,加上现在宣传不搞表面功夫,看实际不做虚假了。想加餐再过几天五一就到了。晚上回监号,没有动过的痕迹,警官应该没把领导往这破烂地方带,李娜丕说:“看彭克娟明天还叫不叫检查,叫了这么久领导也没来,每天对我们指手画脚,终于可以清静几天了。”周贞:“能清静吗,没搞好她还不是要叫,只要在这里一天也别想舒坦。”李竹意:“不管咋样,五一这个检查应付过去了,要松一段时间,今天看那架势干部都紧张,来头不小。检查过了红帽子又可以到处跑了,她们松一点我们也跟着松一点。舒服一天是一天。”

五一过后,这个夏天注定事多,隔三叉五消防演习,把人累得半死。天气又热,不动都出一身汗更别说搞个消防演习跑。后来听说一监区电路短线,温度太高着火了,当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领导更怕了,要真出事了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要回到解放前,官职都保不住。所以监狱要求每星期一次消防演习。每次演习结束听见最多的声音是“活不出去了,活不出去了,要把人折腾死了。每天不是这样事就是那样事。这个地方不能来啊!以后出去犯什么都别犯法。太难熬了!”

六月酷暑来到,车间没有空调墙壁上有那么几块风扇,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问题,刚开始每天下午有几个中暑的,卫生员给几颗仁丹吃,后来发现吃了也不管用,一个个都头晕胸闷,干部则让中暑的人去后面宽敞位置躺着,第一天有几个,第二天十几个,第三天,早上十点钟就开始有人受不了了,这天直接倒三十几个,吃饭位置一排排躺满了,病监更是去不了,天气太热发病的极多,医院接待不过来,卫生员忙得不可开交。监狱长来巡监看见地上一排排全是中暑的,每个监区都一样,中暑的都多,几天过后,监狱领导开会讨论,做出一个拍手称快的决定:每天中午十二点下班回监号吃饭休息一个多小时,两点进车间。

这样分散人群降温。大家高兴不已,王丽珍心里在滴血面无表情地说:“这两个小时要少做多少生产啊,这个月任务怎么能完成。”大家听到心里特别不爽,心想她把监狱当自家开的,不要命了一个个中暑死了怎么办,王丽珍就是剥削的奴隶主。她居然跟干部汇报任务太重要求大家在车间休息一个小时不回监号,监区长没同意,说这是监狱决定,每个监区都回监号,生命最重要,如果出了人命她可担当不起,这是关系到她的前途问题怎么能让王丽珍做主。

平时我们监区就比其它监区后下班,规定八点半下班,她非要去跟干部说赶出货,怎么也得加半小时班,特别是张队长和指导员的班,她都可以不用汇报,她这鞠躬尽瘁的精神令下面两百号人特别讨厌。她能左右一半以上的干部,少部分干部不会受她指示,比如管减刑的孙管,她一般情况下不发火,看见你在人群堆里说话只要声音不大也视而不见,知道有红袖彰管。

有一次肖瑶和彭克娟吵架,大部队走后两个人都是黄马甲都是经济犯都不能减刑,肖瑶不怕彭克娟跟她对着干,声音好大,林苏她们在厕所搞卫生,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办公室的孙管了,孙管每次值完夜班早上起来便化妆搞半天,听见两个人发泄得差不多了,孙管出门大声吼彭克娟和肖瑶:“你们两个闭嘴,是当我不存在吗,吵两句没理你们就算了,还没完没了了,不想干就别干了,写申请。”两个人灰溜溜的走了。王丽珍也怕孙管,有次她去汇报加班赶出货,孙管直接说:“货赶不完的,下班。”王丽珍碰一鼻子灰,后来只要是孙管的班绝对准时下班。

高温天气,十二点准时拉铃站队,回监号吃饭后12:40左右,1:50起床可以休息一个多小时,虽然很热但躺着也是舒服的。林苏她们搞卫生唯一麻烦的是要倒剩菜饭,也耽误不了几分钟,只要能休息也高兴,躺在床上,一会儿功夫背上的汗已经把床单打湿,再挪个位置继续睡,可能是太困了,四十几度的高温一个个睡得很沉,只是起来时才发现全身是汗,去厕所冲个脸再进车间。

李竹意起床看自己床单打湿了一大块说:“妈呀,天气太热了,床单都打湿完了,好多年没感觉这么热了,今年真是太热了。”胡二英说:“那是的,要是不热也不会中午放两小时让你回来休息了。来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林苏:“那就让它热久点吧,最好是这一个月中午都回来休息。”周贞:“听接见回来的人说外面中暑的都死了几个,高温还是挺难受的。本来这个城市就有火炉的称号。”

大家睡了一觉在车间干活精神了很多,后来发现居然产量跟平时一样,其实中午那一个多小时大家虽然在车间干活,但个个都在打磕睡,根本没出什么产量。中暑的人员明显下降,干部也安心不少。监狱对这两个月的任务有所下调。如果这两个月奖分可以就能顺利拿到第二次减刑的表扬,尽管每天中午回监号休息林苏一样要求自己超额完成任务。

还好有惊无险,奖分还算高,9月分公布表扬时林苏的名字跃然纸上,激动得抱着周贞娜丕直跳。下次登记减刑又可以报了,想想都兴奋。难耐的夏天终于过去了,一切恢复正常,每天除了赶生产还是生产,王丽珍要力争监狱产量第一,每天挖空心思想办法,连上厕所也规定不能超过5分钟,甚至她亲自在厕所催大家上厕所的快点。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抱怨,甚至说她又减不了刑,争强好胜为了讨干部欢心天天压榨我们最后的劳动力,太可恶了。她心里也知道下面很多人骂她,人的虚荣心作怪,她说她乐意。

林苏心想只要分高能拿到表扬累点也无所谓了。现在林苏每天盼的是写申请报减刑,听说政策又有变动,无论你多少表扬一次最多只能减9个月,这无非又控制了减刑浮度,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改,现在是经济犯,下次有可能就会控制毒犯,如果真的毒品案不让减刑那又是一场恶梦,能早报一天是一天。私下里把上次的裁定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听说间隔期要满一年才能报,林苏看自己的是12月15日,现在表扬才公布,等报又是三个月,况且监狱报减刑的速度比蜗牛爬行还慢,不用担心。

为求安心,林苏把这事跟周贞和童红说过,两个人给她的介意是报上去再说,不让你报会帮你打回来,那是干部的事,如果报成功了不就可以多减点刑吗。因为报与不报的事林苏纠结了好几天,总感觉哪里不对,十一月份通知报减刑的写申请,林苏知道自己下个月才到间隔期,但现在只是写申请而已,发表下来正式填起码也得下个月,再申报到监狱,法院时间不早就过了,于是兴奋的拿起笔找信纸写申请。接下来等待,等待干部发减刑表填。

日子一天天过,千篇一律,每天早上起床,吃饭,卫生,进车间生产,晚上回宿舍,学习,洗濑,上床,看书。冬天洗澡很冷,风呼呼地刮,衣服脱完瑟瑟发抖,经常性选择洗三点,林苏三个配合谁洗澡就把水分给对方,洗三点就少用点水,娜丕身体不好,洗澡时候少,林苏和周贞洗的时候多点。下午接热水到晚上回去已经不烫了,还有点热气而已,条件很坚苦,娜丕如果感冒半个月才能好,因为哮喘所以更严重,每次去病监打点滴就是一个星期以上,对于生病的人来说坐牢更苦。

没有人能帮上忙,唯有自己承受。每次见娜丕上气不接下气,只要运动过快就怕她发哮喘,还好车间监号都有药,一发就喷,能管点用。特别夏天搞消防演习时,只能叫她跑后面,林苏和周贞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太危险了!每次消防演习结束后,娜丕一下午都不舒服甚至晚上回监号还难受,挺折磨人的,大家看见她难受的样子心疼不已也无能为力。

很快到了12月份,天气越来越冷,12月的第一天就迎来一个好消息,学习时间,黄马甲来到监号门口给林苏一张减刑表让林苏填,林苏拿到又高兴又犹豫,周贞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离间隔期还有15天,到底填不填?林苏太渴望自由,太想念家人,太想念朋友,经不起这样的诱惑。拿起笔管它三七二十一,填了再说,要是不能报干部不会发表,况且填到监区,再到监狱早就过了间隔期。

填好表交给黄马甲后心里的大石头掉了下来,结果怎样不去想了。第二天进车间童红问林苏:“填表了吗?”林苏点头。彼此清楚还差半个月才到间隔期,结果怎样都没底。童红再有一个多月就回家了,她的减刑已经下来很久减了9个月,以前林苏把她当很好的知已,什么心里话都跟她说,后来因为忌妒心作怪,林苏减11个月,她只减9个月,她很自私生产上不愿意帮忙,知道干部要搜监把自己的违禁品全部让林苏放坐垫里。

旁人李红霞是个短刑犯,看不下去对林苏说:“林苏你就是猪,把她当朋友,她一个不要改造的人把违禁品给你藏查出来扣你分,她又不要分,她怎么不藏,帮你打板子她也不愿意,怕自己活做少了,她这种争强好胜的人你怎么算得过,你怎么这么傻,还对她好!”其实她们说的林苏心里明白,林苏就是拉不下那个脸,她的缺点就是不懂得拒绝,这毛病真要改。

可能是李红霞的声音太大,被童红听见了,一声不响的到林苏前面,非常气愤,让林苏把她的东西给她,态度很不好。林苏把坐垫打开拿给她,无非就是些口罩布,橡皮筋之类的。她拿着气冲冲回到自己机台。李红霞继续大声说:“这就对了,林苏你要记住你是要改造的人,你还要表扬,不能扣分,别人叫你干违纪的事别干,人家是在害你,要违纪违规自己干,怎么能叫要改造的人做呢,没安好心!”

童红听见后气急说:“你少在那里指桑骂槐。”李红霞也不示弱:“我点你名了吗,我见不得耍小聪明的人,把别人都当苕(傻子)能到这里的人没有苕啊。”童红:“你管得太多了,小心惹祸上身。”李红霞:“我还怕你不成。”眼看两个人要吵得不可开交,林苏赶紧说:“你们两个别吵了,待会王丽珍听见了,报告干部,我可真要扣分了,你们是不是真想连累我了。”李红霞说:“好,算了,林苏怕扣分,我不做声了。”

童红也没继续出声,林苏回想她和童红以前彼此很交心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不理不睬的局面,或许是她要回家了吧,以前可以利用林苏给她传递书看,以后也不用了,况且林苏各方面不如她怎么能减刑比她减得多了,朋友之间都希望对方好,她反而希望对方各方面比自己差,忌妒心害死猫。林苏调整心态,就当没认识过吧,她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就走了,再也不会见面了。林苏心里挺难过,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和任何人不能走得太近,伤害的永远是自己。

很快到了月底,林苏正在机台上干活,组长李海琼忽然走到林苏机台对林苏说:“指导员找,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看指导员很生气。”林苏提心吊胆往执行台走,心里捉摸应该是减刑的事,要不指导员不会找她。胆怯地走到执行台,两手不知往哪放了背在背上像犯了错的小孩说:“指导员好!”指导员手里拿着林苏的减刑表气愤地说:“我要是把你这减刑表报上去了,我这一身警服都要脱,你间隔期没到你不知道吗?”“不是已经到了吗?马上都1月份了。”林苏装做无辜样。

“我们是看你填表日期,以填表日期为准,你填表时还差半个月,你居然敢填,你胆子也太大了,幸好监区长查出来,我们平时太相信你了,疏忽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要把你的卫生下了,你是表扬拿得太多了。”指导员脸红耳赤地说。林苏听见要把卫生下了,

急切地说:“指导员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下卫生好不好,我想要做到新生,你怎么罚都行,别下卫生好吗?”指导员没好气的说:“不行,我看你是不需要改造成了,把这个职位给需要改造的人,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回去好好做事吧。”林苏颓丧的回到机台,大家看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李海琼来问:“你干了什么好事,把指导员惹得那么生气?”林苏不想说话,没理她。

其他人也好奇的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不停的问,一会儿李海琼打听到了又回到林苏机台没好气的对林苏说:“你真有本事,听说早上指导员在办公室被监区长骂得头也抬不起,王三祝说从没听到指导员被那么严肃的训话,你这次惹的祸可不小,不仅指导员,所有监区涉及减刑的干部都挨骂特别是孙管,可能还要扣分,你真有本事,把你卫生下了都是轻的。”

林苏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海琼,李海琼幸灾乐祸地说:“你以为谁骗你,全监区只有你有这胆子,看你怎么收场。”林苏颓废地说:“不是已经下卫生了吗?可能还要扣分,不知道扣几分呢?”李海琼说:“不知道,看你以后改造路怎么走。”林苏给周贞和娜丕说指导员要下卫生了,不能跟她们互监也有可能要搬监号,舍不得她们,不愿意搬也无计可施。现在就是按板上的肉随便怎么处置了。

娜丕和周贞非常不舍,娜丕哭着说:“叫你问问再填不信,现在闯出祸了,我又舍不得你啊!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怎么办嘛,怎么办嘛?”周贞眼角也含着眼泪说:“现在没办法了,指导员已经决定了,只希望指导员别扣你分了,以后少说话多做事,反正在一个监区也能见面,别想了,顺其自然吧。”

午饭时间,指导员找陈艳,让陈艳接替林苏位置做卫生。陈艳和娜丕是老乡,在17监号平时一个大监号,和林苏又是一个组关系很好。她也是被骗运毒被判15年,改造路走得不是很顺利,比林苏先来也只减了一次11个月,指导员拉她林苏很欣慰。陈艳比林苏更需要改造,一个劲的给陈艳鼓劲,陈艳长得小巧玲珑,很是可爱家里有个儿子,老公经常带儿子来看她,很幸福!但她很娇气,不愿意做卫生,她觉得做卫生又脏又臭,特没面子。指导员找她后一直蹦着个脸,特别不高兴。

当初指导员给林苏这份差时林苏可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林苏见陈艳很不情愿,便对她说:“艳儿,你想想做卫生能拿到表扬,早点回家,你就什么都愿意干了,我做三年卫生拿到两次减刑的表扬,很感谢这份差事,你要珍惜。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想想你儿子和老公,他们都在等你,你一定要好好做,争取早点回家。”

陈艳:“你们觉得是好事,那干部怎么不拉我别的差事,偏偏是最没有人愿意干的事,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你愿意干不一定别人愿意干,在你们三个之前没人愿意做卫生。”

林苏:“你别这样想,你只要记住自己的目的是要早点回家,再说娜丕和周贞两个人又好相处,互监好也顺心。好好做,别多想了。”

陈艳:“现在指导员安排我做,我也不得不做,反正刚刚我跟指导员说了我干不下来,先干一段时间再说吧。”

林苏:“干得下来,看起来累,其实一点都不累,早上晚进车间还可以休息会儿,我想做指导员也不给我这个机会了,你一定要珍惜。”

陈艳忧郁的回答:“嗯,我尽力吧。”晚上快下班时,林苏也陷入了迷茫中,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把自己调监号,如果调又调到哪个监号,真不想搬,不想离开18监号,和大家一起住了三年,没闹过矛盾,如果运气不好万一调去和王丽这种人一个监号那真是折磨。林苏跟李卫华红袖彰打听自己的去处。老李告诉她暂时没变动陈艳调到林苏监号,林苏心里舒了口气。

评论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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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19 05:11:14

文章我看过,感觉说的挺对的,有问题的话可以多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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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21: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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